曲阳夫妻俩送着阮老头和胡大夫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剩下的小半,村里人经常进出,路况比较平坦,胡大夫便不让小俩口继续送,说他们自个也能走,趁着天色尚好,赶紧家去。曲阳考虑到小媳妇,没有推辞,目送着俩个老头离开视线范围内,他牵着小媳妇的手,一路迎着耀眼的余晖,慢慢悠悠地散着步,表情神态显露了几分罕见的慵懒惬意。
阮老头住村西,胡大夫住村头,到了山脚下,就得分开走。阮老头认真的提醒着。“老胡,别忘了你说的话,进山采药时喊上我。”
“嗯。明天过来喊你。”今天光顾着找吃的,都没怎么采药,胡大夫明天还得进趟山。
知道明天又可以进山玩,阮老头高兴的直点头。“行,我在家里等你。”
回家时,大房和三房正好准备吃晚食,阮于氏远远地看见爷爷的身影,待走近些,她扬声问。“爷,回来啦,一道吃晚食麽?”按着分家时的说法,奶奶病好后,应该由奶奶来张罗她和爷爷的三餐。
“不用,在山里吃过了。”晚食吃的特别好,阮老头很满意,心情也格外的好,说话时,乐呵呵的很显慈祥。
阮刘氏看了眼正好进厨房的婆婆。“娘,一道吃点?”
“不用。你爹既然在外面吃过,我自个随便吃点甚就行。”阮程氏打开橱柜看了眼,决定给自己下碗臊子面。
二房的阮张氏凑了过来。“娘,你准备吃什么?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和二房一道吃呗,咱们娘俩一起来张罗,也显热闹点。”她算盘打的好,婆婆和公公得的可是细粮麦子呢,公公成天到大房和三房蹭饭,正好让婆婆和二房吃,她就可以明里暗里的先吃着公公婆婆的口粮,再者,婆婆的手艺比她好多了,现在婆婆除了个长辈身份什么都不是,倒是可以哄着给二房多挣点便宜,只要动动嘴皮了就可以得好处,是她阮张氏最喜欢干的事。
“我准备吃臊子面。”大半辈过来,还从没有孤零零的吃过饭,阮程氏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听着二儿媳的话,她略有点心动。暗想,她真是老糊涂了,初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还真当了真,二房再怎么不好,对她倒也有点真心。
臊子面啊。阮张氏笑盈盈的捋了捋袖子。“娘我来帮你,做一碗也是做,咱娘俩多做几碗,二房今个晚食也吃臊子面。娘你手艺比我好多了,我给你打下手给你生火,文和父子四个最爱吃的就是娘做的臊子面,能吃满满的一个海碗呢。”
“家里的几兄弟都打小就爱吃我做的饭菜。”阮程氏近来受尽了各种气,又没地撒气儿,这会听着二儿媳一通奉承,整个人顿时就觉舒坦了不少。
厨房里的婆媳俩,难得的热火朝天的边做饭边说话。在院子里吃饭的阮永氏阮刘氏,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妯娌俩对视了眼,埋头继续吃饭。就业山娘的性子,分家后这么逢迎着婆婆,也不知在算计着什么,向来精明的婆婆看样子还没任务察觉呢,也对,婆婆最爱的可不就是二房的嘴脸,哄着捧着,从前大房和三房都不会说话,也不想刻意去奉承婆婆,才会被区别对待着。还真有点期待,婆婆被业山娘算计后的模样呢。
次日清晨,胡大夫过来找阮老头,阮老头有模有样的背了个竹蒌,里头装着水和烙饼,走时,对着老伴道。“我不回家吃午饭,你自个张罗着吃口。”留下话,他美滋滋的出了门。
阮永氏割猪草回来,碰见了俩个老头,停下脚步,柔声喊。“爹,胡大夫,你们这是去哪?”
“进山采药。”阮老头答的中气十足。
“找阿阳初秀一道呢?”阮永氏又问了句。暗暗想着,如果公公想天天进山玩,不得耽搁阿阳和初秀俩口子?毕竟公公年岁摆着呢,山里危险颇多,不知道得费多大的精力操多少心,初秀本来就是个孩子性情,事儿不就全堆女婿身上了?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看着阿阳对初秀百般好,细心体贴,阮永氏早就把他当儿子待,舍不得他累舍不得他苦。
胡大夫摇着头。“就我俩,进山采点药。”
“这样啊,多注意些,山里事儿多呢,要当心点。”阮永氏松了口气,又忧心起俩个老头来,瞅了瞅他们背的竹蒌。“准备在山里吃午饭?”
“真罗嗦。”阮老头不耐烦的哼了声。
阮永氏神情讪讪地笑了笑。
胡大夫和气的道。“没什么事,我时常到山里采药,早就熟门熟路。”
“嗳。”阮永氏应了声,看着他们走远,才匆匆忙忙的家去。
剁好猪草,阮永氏拎着桶给猪喂食,大房和三房的猪关一个圈里,阮张氏在井边洗衣裳,瞧见了,不客气的直接说道。“初秀娘,给我家的猪也喂点儿,我这边一堆事,暂时没空割猪草。”
二房的三个孩子,可完全没有大房和三房的懂事。
“两只猪吃得刚刚好,没有多余的。”阮永氏平静的回了句,站在猪圈外,看着两只猪吃了会食,才拎着木桶到井边清洗。
阮张氏不高兴的抬头看了她眼,蹙着眉说。“初秀娘我发现分家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似地,抠抠缩缩,也太小家子气了点,都拎不到台面上来,虽说分了家,可咱俩还是妯娌啊。”
“我这人心眼小,好也罢坏也罢都会记在心里头。”利落的清洗完木桶,阮永氏扔了这么句话,大步回了东厢。
把坐在原地的阮张氏气了个仰倒,下午和婆婆唠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