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上述话语,欧阳收起笑容,一字一句地继续讲道:“别人家的女儿嫁出去了,或许真会如泼出去的水一样与娘家人没了干系。但你们是公主,是陛下的女儿,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葬的都不是夫家的祖坟。你们的夫君也不是娶你们,而是‘尚’公主,除了生下的孩子会随夫姓,余下的,和入赘也无甚差别——这一点,你们最好谨记在心。”
大皇女戚雨露张着嘴巴,目瞪口呆。二皇女戚雨霖也抬起头来,听得目不转睛。
与此同时,大皇子戚雨澈仍然沉湎于惊愕之中,二皇子戚雨溟也没有放松下来,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而戚云恒已经没了继续哄孩子的耐心,强调了一次让他们四个在三月十一的时候带着各自的答卷来轩辕殿递交课业,然后就叫来宫人,将四个儿女送回各自母妃和母后的宫中。
四个孩子一走,戚云恒便吩咐宫人在后殿摆膳,带欧阳过去填饱肚子。
御膳房提供的伙食并不比夏宫更好,但御厨的手艺却不是欧阳带进宫的那个二把刀厨子能够相比的,再普通的食材也能做到色香味俱全,每月过来吃上两次,调剂一下口味,倒也让人开胃亦开怀。
欧阳这边开怀了,戚云恒自然也就跟着愉悦,免不了要打赏御厨,让他们再接再厉。
一来二去地,一众御厨也愈发有了干劲,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把初一十五的两顿午膳做出了各种花活儿。
几次下来,欧阳也有了察觉,无奈地让人也准备了赏银,和戚云恒的赏赐一起送往御膳房。
到如今,欧阳已经是看到午膳就直接命人赏钱。
但也因为欧阳每次都要赏钱,戚云恒不自觉地生出了逆反心理,从上一次开始就已经不再给御膳房赏赐了。
这次,看到欧阳又赏了送菜的小太监银钱,让他拿到御膳房去给御厨们分赃,戚云恒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不必这么惯着他们。”
“一报还一报罢了。”欧阳道,“他们用了心,我这边自然就要给些反应,赏钱是最简单也是最能让人开心的。说到底,各取所需,各有所得,何乐而不为?”
戚云恒不以为然,但也不好和几个厨子争风吃醋,摇了摇头就换了话题,重新说起了四个孩子,顺便把今日之事的因由经过给欧阳讲了一遍。
说完之后,戚云恒随口道:“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出怎样的答卷。”
“兴许会很有趣。小孩子嘛,总会有一些奇思妙想。”欧阳道,“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凭一己之力完成的话。”
“不太可能。”戚云恒立刻摇头,“恐怕他们连只凭一己之力的胆量和心气都不会有。”
“有什么关系呢?”欧阳耸了耸肩,“反正这份答卷的重点也不在答案上。”
“以他们的年纪,恐怕也想不到这一点。”戚云恒叹了口气。
“不要小瞧小孩子,只要你敢放任他们的思想和行动,他们就会让你大吃一惊。”欧阳道,“有时候,小孩子会比大人更加可怕。”
“今天就已经很吃惊了。”戚云恒郁闷道,“接下来,我还要给他们擦[屁]股……唉,下一次的大朝会有得闹心了!”
“儿女都是债,慢慢还吧!”欧阳笑眯眯地说道。
戚云恒和欧阳边吃边聊的时候,四个孩子也被送回了各自的生母和养母身边。
这会儿是午膳时间,即便是王皇后也没有忙于宫务。刚刚用过午膳的她正坐在正殿里喝着花茶消着食,悠闲得快要飘起来的时候,宫人却进来禀告:本该在轩辕殿上课的二皇女被送回了凤栖宫,随行的还有一位太医。
上课的日子,皇子皇女一向在轩辕殿里用午膳,晚膳时才会返回各自居住的宫殿。
一听说二皇女戚雨霖在午膳时间被送返,身边还跟了太医,王皇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丫头是不是求仁得仁,作死得死,又把自己搞出了一身伤。
但紧接着,王皇后就意识到即便这丫头真是不省心地又去作死,也不是她这个养母能够处置的,赶紧定了定神,先带人去戚雨霖居住的偏殿里查看她的伤情。
——就是块红痕,醒目但不严重。
亲眼看到戚雨霖的所谓伤情,王皇后顿时放下心来,但脸上表情还得继续绷着,一直盯到太医为其诊治开药,留下医嘱。
涂好伤药,送走太医,王皇后打量了一下戚雨霖的表情,见她明显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干脆也不浪费时间和精力追问,转头询问跟在她身边的宫人:二皇女是否在轩辕殿里用过午膳。
得到否定的结果后,王皇后便安排宫人准备膳食,并让人伺候戚雨霖净手更衣。
等戚雨霖这边吃上饭了,王皇后才把跟在戚雨霖身边的徐嬷嬷单独叫到正殿,询问这次送返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嬷嬷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那部分讲出来,至于皇帝陛下把四个孩子叫到正殿里说了什么,她却是不知情的,回来的路上,二皇女也不曾向她透露过只言片语。
“看着几位殿下的表情,很像是遭了训斥。”徐嬷嬷猜测道,“还有,陛下命宫中休学十日,待到三月十一的时候才会重新开课。”
听到徐嬷嬷的猜测,王皇后原本还在心里默念着“活该”二字,然而再听到后面这段话,王皇后却是心下一惊,收起幸灾乐祸的心思,追问道:“那位被大皇子砸破头的卢讲师……陛下是如何处置的?”
“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