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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又来了?
童恬呆站在一侧,有些想不起来他们上午对话的详细句子,依稀记得最后她说了挺多,他却一字未回。
愣愣望着面前依然驾轻就熟的岳生莲,童恬恍然觉得很不对劲,他没怎么看她,一点儿都不像客人,反倒像忙完工作回家的丈夫一般。
但她,并不像默默守候的小娇妻啊,咳……
见她咳嗽,岳生莲蹙了蹙眉,将黑色大伞利落收起,伞尖垂落在地。
他一系列动作间飞扬起一片细碎的水珠,平添了几分帅气,教人不经意想起他手握乒乓球拍尽情挥洒汗水时的性感模样,他的眼神里有信仰,认真而又专注,仿佛眸子里有一汪醉人的深海,难怪台上几分钟,却引得台下无数女粉痴迷。
其实有时候,她看着打球的他……也觉得有些难以自持,甚至心底会冒起粉色泡泡,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性感的男人?这么性感的男人为什么是岳生莲?
咳——
童恬将身上毛毯捂紧了些,猛地往里缩了缩脑袋。
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思想上出现了反常,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怎么能对球台下的岳阎王生出非分之想呢?简直不要命了……
正默念着清心咒,额头却突然拂来一片凉意。
是他的手。
他的手可真凉,寒得她打了个哆嗦,让人心生退避。
岳生莲却不准她躲,他牢牢扣住了她裹着毯子的臃肿的腰,将她往他胸口拽去。
隐约中,似有一股清淡的草药味儿缠绕在鼻尖,童恬正要仔细嗅,眼前暗影压下,岳生莲寡淡的面容猛然朝她逼近。
她瞪大了眼,在距离仅有几寸时,她惊慌地闭目,然后——
然后额间贴上了一团温热。
短短几秒,他松开了她,转身站在玄关处换鞋,仿佛前一瞬什么都未发生过。
童恬慢半拍地睁开眼,她眨了眨睫毛,顺便伸手摸了摸额头,不烧的,就是脸颊有些热。
“关门。”他背对着她,声音赫然传来,染着低沉,尔后穿着拖鞋从她身旁走过,入了客厅。
童恬抿了抿唇,上前关门。门阖上的那一瞬间,风雨被皆挡在外,她定在原处顿了会儿,跟着岳生莲的步伐走去。
他说话算数,带了晚餐来。
童恬站在餐桌附近,默默低头盯着脚尖,耳畔传来细微摩挲的声响,是他在摆置餐盒。
“师兄。”她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有些干巴巴的问,“你伤势要紧么?”
“过来吃饭。”他低着眉,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童恬将身上裹着的毛毯放到沙发上,她忆起方才在他身上嗅到的那股药味儿,不知为何心中泛酸,这么想着,脚上已经情不自禁地朝他挪动了去。
对坐,两人闷不吭声的用餐。
气氛沉寂,唯有银筷相互摩擦。
童恬并不饿,早上吃多了,哪怕中午颗粒未进,这时候胃里也察觉不到半分饿意。不过大抵是睡久了,身子反而没了力气,她蔫蔫垂着头,生不出反抗和争吵的兴致,又或者是想到岳生莲生着病还不忘给她送饭,况且雨一直未歇,他这举动是不是在惩罚她还尤待确认,但他绝对是亏待了自己。
为什么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她用银筷懒散地拨了拨米饭。
岳生莲顺势往她小碗里夹了个狮子头。
才咬一口,他又送了份糖醋排骨。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她缓慢咀嚼着,默默抬眸看他,这才发觉他发丝竟湿着,几缕短发凝结在一起。
“头发湿了。”
“没事。”
童恬放下银筷,“我去拿条干毛巾过来。”
“不用。”掀眸,她已经抢先挪开椅子朝浴室走去。视线追随着她纤细身影直至消失在转角,岳生莲收回目光,看向对面根本没怎么动的满碗米饭,眼中逐渐沁出淡淡的笑意,她只怕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利用这个机会开脱罢了。
从浴室出来,童恬捧着条崭新的纯白色长毛巾走到岳生莲身边,有些不大自在地伸手递给他,眼睛微微略过他望向窗外。
其实除了在电视直播或者体育新闻里,她已经很多年不敢直愣愣盯着他瞧,总觉得难为情。但少女时期却和如今不同,因整日闷在队里训练,她似乎知羞得晚,那时和他坐在池塘边纳凉,她看着看着就直接上手摸向他深邃的侧脸轮廓线,从额头一直往下,最后擦过他的鼻梁和唇,指腹落在下颔,不无歆羡道,“师兄,你要是我亲哥哥就好了,我觊觎垂涎你的美貌已久。”
他轻飘飘答:“亲哥哥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不过你可以换个别的指望……”
原来,她的记性挺好的。
有些记忆都不需去拼命挖掘,只看到这张脸,它们就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他的举手投足,他的眉间风月,都栩栩如生。
“一点小事,不用大惊小怪。”岳生莲没有接,他是左撇子,日常生活与打球惯于用左臂,可眼下他执筷的却是右手。
童恬视线在他左肩处逗留了一瞬,她犹豫片刻,没有退开,反而往他更近了两步,她站在他身后,用干毛巾给他擦拭湿润的短发。
离得近了,那股药味儿伴着食物香气幽幽递来,童恬动作轻柔,目光小心翼翼的检查他身上是否淋了雨,只怪他穿了一身黑色,实在考验人的视力。但头发都湿了,想必身上也淋了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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