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当真消散于天地间,你便在这刺骨的西湖水底永生长眠吗,娘子,你我本不该蹉跎了这百年。
纵然心思缜密如紫宣,面对这即将踏上的断桥,心底却毫无成竹,究竟他该如何让娘子再次为他情愿醒来?自灭心火,就必定要自燃方能转现生机。
白夭夭早已封闭五感,这西湖水根本淹不死灵蛇,何况她拥有千年的修为。尽管如此,她如今生机尽封,竟如同水底的一缕水草,随着湖水的荡涤而轻轻飘摇,对于紫宣的到来,她并没能回应分毫。
再说许宣得了青帝的大半修为理应已经法力倍增了,然而这区区几个断桥台阶却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三界第一人的许宣,此刻是真的怕了。他怕万一娘子就此不愿醒来,万一娘子的魂魄早已去经历轮回,自己又该如何寻找。
待到终于站上百年前相约的断桥,紫宣的心一阵阵的纠紧,原来,当踏上这相约的桥头,却不见对方踪影是这样的滋味。原来,百年前,的确是自己错了。望着断桥空寂的另一头,就如同整颗心全部空掉。紫宣没有立刻打开法阵跳下西湖去寻找夭夭,而是默默的站在桥上等了七日七夜,这七日七夜他任凭雨水冲刷着自己的悲伤,就如同那一年,那七天白夭夭所经历的一般,昼夜每轮回一次,心就死去一分,寸寸肝肠竟在一次次的阴阳交替中断成灰烬,紫宣从不轻弹的泪如何也控制不住。
“娘子,这一世,此等作为,为夫再也不敢”在跳下西湖前,紫宣早已默默许下今生的诺言,七杀格已去,苍生又如何,三界又如何,原来斩荒当年说的竟是对的,这些自有天帝主宰,可娘子呢,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护她。
轻扫剑指,打开法阵,白夭夭枯坐的莲台似有感应,莹莹散开微光,百年了,白夭夭的容颜丝毫未变,沉睡的表情早已看不出百年前的绝望,不知是喜还是悲。明明,明明自己牵挂入髓的人儿就在眼前,紫宣伸出的手始终颤抖着、胶着着,不敢探上那轻抚过千万遍的脸颊。
“娘子,为夫接你回家”轻轻拢住白夭夭的纤腰,紫宣微微皱了皱眉,娘子的身子越发纤瘦了。
“娘子,你是否忘记了为夫不会游水啊”紫宣静静等待着白夭夭的回应,早已知晓此刻断不会有人再吻上自己的唇,为自己渡气,紫宣勾了勾唇角。
“既然娘子不反对,这次就由为夫为你渡气罢”说着轻轻吻上白夭夭冰冷的唇,直至破水而出,紫宣都未曾放开,而岸边川流不息的人潮见西湖突现一股气流,随之两个谪仙般的人飘上断桥纷纷涌上前去查看,就近一看,又纷纷退了回去。
“这这这,光天化日的,这位公子怎么行这等龌龊之事”
“是啊,是啊,世风日下,岂不败坏斯文”
“照我说啊,怕是姑娘落水了,公子这是救人”
任人潮汹涌,紫宣却如同定住般,在这断桥上,以一记深沉的吻向白夭夭宣告着,催促着。
“娘子,为夫如何能舍你而去,即便当真灰飞烟灭,不管千年万年为夫也定当于三界之中寻着你的气息重聚于你面前”这一日,紫宣说尽了好话,却并未得到白夭夭半丝回应。
第二日。
“娘子,你可知道,我为你种的桃林如今已经结出美味的红桃,味道啊,定然不比西王母的蟠桃差,你若再不醒来,恐怕小青那些虾兵蟹将又要将桃果尽数瓜分了”
“既然娘子不心疼,那便让小妖们吃了也罢”
第三日。
“娘子,为夫已经将你的瑶琴要来,不若为夫再教你一曲相思如何”飞扬的柳絮,轻舞的柳枝,一缕飘逸的青丝,加之紫宣的盛世玉颜,一曲相思没能唤醒懵懂的白夭夭,却引来万千少女秋波频送,甚至有大胆的明知紫宣这一曲仅为他怀中的白夭夭而奏,却仍大胆的走上断桥。
紫宣只想静静的在这断桥陪娘子七日,如何能让凡人惹了两人清净,视线丝毫未离开夭夭。锦袖一扫,一众少女便被扫出出百米开外。
“娘子,为夫替你守好相公可好?”看了看白夭夭的睡颜,紫宣薄唇微微上扬,转而又投入温文的琴声当中去了。
第四日。
“你们瞧,断桥上那位公子抱着那位姑娘这几日从未醒过,莫不是这姑娘早已经......”
“恩,在下也深觉可疑,恐怕这位公子是得了失心疯,抱着的这位姑娘恐怕早无生机了”
“可惜了这神仙般的公子,不如我们去叫醒公子?”
桥边的议论紫宣只当不知,抬手设下结界,拢了拢怀中的娇人儿,便又相互依偎着睡去。
直至第七日。
“娘子,那一日你不见为夫身影,生生断了自己的五感,就不怕万一为夫寻来,又当如何自处呢?”见白夭夭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紫宣也并不放弃。
“娘子,你可知,爱情这件事情,为夫向来不愿主动?”
“你呀,为夫问你是否先爱上的那一个,你便傻傻的答是,其实,一直以来,为夫才是先爱上的那一个。在你还是一条小白蛇的时候如何能知何为情爱?可为夫在你幻化成人形的那一刻却已经许了你一生相陪,你可知道?”
“为夫教你读书、奏琴、偷偷的画你可爱的样子,不过想把你印入我的骨血里,你却傻傻的丝毫不知,竟还要问,在我眼里你的模样是不是很美这样的问题”
这一次,话声辅落,白夭夭的眼睛悄悄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