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宣向来从容,如今却也有为难的时候。娘子那胆怯的模样他不是不知,可师傅如今却正在气头上,若将娘子叫醒,师傅责罚她时,失了分寸当如何?可若不叫娘子出来,师傅这厢岂不更火上浇油?
“紫宣,你可曾听到为师所言?白夭夭呢?”青帝火气不免又高了几分,那小蛇妖明明就在他怀中,如何不叫她出来领罚?
紫宣不自觉的摸了摸怀中,夭夭却正好顺着他手溜了出来。
其实方才许宣一进入宫内,温暖的气息一起,她便已经醒了,毕竟,她原也只是打算化作原型避避风头,并未真的打算让相公一个人承受青帝的怒火呀。
夭夭在空中打了个旋一落地便恢复了人形。耷拉着脑袋,也不敢抬头看向青帝。双手相搭,恭恭敬敬的向青帝见了礼,糯糯的道了声:“夭夭来迟,请青帝责罚”。说完自然不敢等青帝发话,一溜烟跑到许宣身旁,依样跪下。
“因何来迟?有紫宣护着你,三界之中,你到还将何人放在眼中啊?”青帝只不过是气自己的徒儿不争气,又气夭夭横竖不听他劝,几生几世,非死脑经的要找到紫宣不可,次次他去阻拦,却总归是叫紫宣升仙无缘。
夭夭虽然早已做好被罚的准备,可是青帝说不将人放在眼中的是谁?她吗?她这么弱,一向将所有神仙都放在自己之上的呀。有些不解青帝的意思,所以夭夭还真是不怕死的好学啊,竟然眨巴眨巴眼睛问青帝。
“我?我.......没将您放在眼中吗?”说着青葱玉指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偏了偏头,不解的看向紫宣,紫宣此时心中定然是绝望的,这个笨蛋,便让师傅臭骂一顿,兴许这一关就过了,竟如此蠢萌,哎。未等紫宣腹议完,果然,青帝锦袖一甩,带起了一阵冷冽清风。
“本君劝你、阻你,你何曾将本君的话听了半句去?你将何人置于眼中了?”
闻言,夭夭的小脑袋突然往下低,眼见就要低到地板上去。原来青帝是说的这一桩啊,莫非青帝是想要听她解释为何不听他劝吗?
想了想,夭夭觉得这个很好解释。讲给青帝一听又有何难?
“夭夭一向敬重青帝,若是旁的命令,夭夭莫敢不从,可是紫宣我却不能不寻”瞧瞧夭夭就清脆的语调,哪有半点认错的痕迹?
青帝额头突突的跳啊,不能不寻?因何不得不寻?她若不寻,紫宣早已大道圆满了。他倒看看这小蛇妖有何理由辩解。
“他是我相公啊”夭夭如今学乖了,紫宣不是说要她好好哄青帝的嘛,她现在对青帝那是应答如流,绝无半点隐藏的。
“你......你......哎”青帝好歹也是天界初神,若不是定力了得,他此刻当真想甩门而去,这白夭夭竟半点眼力劲儿也没有,这顿脾气怕是发不畅快了。和一条是非尚且分不清的小蛇讲这仙道大义,他真是枉费了口舌。
“青帝,我可是说错了什么?”夭夭眼中,为妻的找自己相公,那真的是天经地义啊,紫宣为他放弃了飞升,她都知晓,所以她也为相公放弃了修仙了呀。
“你并无错处,万般皆是紫宣的错”青帝言语中虽说夭夭无错,可是他语气却十分冷冽。
“紫宣,你且去爻(yao)池领罚,若不能出得法阵,便百年、千年老实在里边待着,至于白夭夭,自便!”
不待跪在眼前的两人反映,青帝耐心似乎已经用光,拂袖化影,直接消失。
夭夭此刻的沮丧自不必说了,她好像又搞砸了。可怜巴巴的匍匐在蒲团上,竟半天不愿起来。
紫宣好笑的看着夭夭后悔不已的表情,现下后悔自己刚才反应迟钝了?
“你呀!”不由分说,上去给了夭夭一记温柔的弹指。
夭夭揉了揉额头,此时连撒娇都没兴趣了。她只想知道,青帝所说的“爻池”究竟是什么地方?因何说不破法阵百年、千年都要在里面待着呢?
“相公,爻池是什么地方?”夭夭噘着嘴,趴在紫萱肩头唉声叹气。
“爻池乃是九溪山的灵力之源,看似爻池只是一处仙气缭绕的洞府,实际其中布满法阵,且天然生成一套八卦法则,由六十四套卦爻又生出千般变化,可以幻化出万千世界,很是复杂”紫宣讲的如此仔细,是看夭夭不敢在青帝公众哭吗?
夭夭抽了抽鼻子,她还真不敢。
“那怎么办,我们还要去找小青呢,我们会不会进去就被关在里边了?”
“是我去,不是我们,爻池仙力精纯浓郁,绝不是你两千年修为能驾驭的,若吸收不了,反倒伤你的妖体”紫宣双手握着夭夭两臂,这件事情他必须与她讲清楚。
“又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你吗?若是你真的进去百年、千年那该怎么办?”她才不要一个人在外面整日忐忑的等,从前她等他太久、太多了,她不想再将时间用在等待上。
许宣也是额头紧皱,娘子等他两世,早已经心力憔悴,若他迟迟不能破阵,又当如何?
轻轻将眼前梨花带泪的人儿拢进怀里,心下踌蹰了片刻就有了计较。
牵着夭夭出了青帝行宫,来到紫宣从前修行的居所,今日夭夭尽显愁态,待明日再去破陈阵吧。辅一进屋,却发现房内早已经燃起炭火,处处都打扫的很是干净,紫萱心中便知晓,师傅其实并没有那么冷漠,这些细节他不都吩咐仙童们做了?
夭夭一路想着爻池之事,并未发现紫宣已经停下,险险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