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隽寒摸摸下巴,沉吟,“你好小啊,和铃。”
就算是圣旨下来,离成婚也要等上两年,他等不及。
“你也还没弱冠呢,怎么好意思说我小。”
他咬字清晰,“恩,是我说错了。”
戏谑的意味不言而喻,和铃知道他这是在取笑自己,“你赶紧回去吧,前厅的客人都要走光了,让人看见你在后院,我还要不要活了,我死了我看你娶谁去。”
这句话一出口她就想收回来。
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就是没过脑子。
赵隽寒笑的肩都在耸动,表情愉悦,情不自禁的的掐了一把她肉嘟嘟的小脸,“别人都不要,只要你。”
低沉的嗓音,太过动人。
赵隽寒这人平日里表现的与常人无异,可潜意识里他是偏执的,不仅仅只能用倔强来形容。
和铃扯了扯他的袖子的一角,弯了弯唇,认真道:“回去吧。”
他抚了抚她头顶的发丝,放柔了声音,“我走了,你早些歇息。”末了,又忽然问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其实他想问,你还想不想替你父亲报仇
她轻描淡写,“啊,忘记了。”
“好,我知道了。”
还记得的吧?要不然那时同床共枕时也不会被噩梦折磨的睡不着。
你放心好了,我来替你报仇。
赵隽寒消失在月色之下,和铃倚靠在门边,轻轻抚上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
这个男人,是她一点点看着成长起来的,从冷宫里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畜生”,变为今日扶摇直上的昭王殿下。
……
陈言之没有醉,他倒想醉,可脑袋还清醒的很,眼前一片清明。
喜房外守着婆子,他挥了挥手,让这些人都撤了下去。
推开房门,端坐在床上的女人还盖着盖头,事实上,陈言之还没有见过这个传言中国色天香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曲裳听见他越发近的脚步声,揪紧了手。
陈言之拿起喜秤将盖头缓缓掀起,入目的确实是张极美的脸。
可惜了,他不喜欢。
陈言之能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他换上面具一般,对曲裳笑笑,“饿了吧?”
曲裳一愣,烛光下照着他的面孔,让人动心,比初见时他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模样,更加好看。
“嗯。”声音低小如蚊鸣。
陈言之想了想,“先吃些糕点吧。”
曲裳红着脸,小口小口的吃了几块糕,腹中有了饱意。
陈言之坐在她对面,他撑着头,双目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待她停了嘴,他的目光才移向端盘里的两杯交杯酒,他的手指轻点着桌面,过了一会,他将酒杯递到她面前,两人的手臂交错着,仰头喝了交杯酒。
酒是甜的,也没什么后劲。
曲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比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这个男人,如今是她的丈夫了呢。
如此优秀的他。
陈言之像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对她说道:“我先去沐浴。”
曲裳趁着这段时间将头顶繁重的发饰卸了下来,清爽不少。
三千青丝垂落在背后。
陈言之穿着xiè_yī从屏风后出来,已经是半柱香之后的事了。
他闭上眼,随既睁开,恢复如常。
他走过去,一个字都没有说,就像例行公事般。
曲裳趁空隙时,推拒了下,她磕磕巴巴,“相公,等等。”
陈言之听到相公二字,恍惚了下。
他问,“怎么了?”
曲裳眼含秋波,“我们还未行结发之礼。”
解缨结发是剪下夫妻二人头上的一段头发,绑在一起,而后放在事先准备好的香囊之中。
曲裳从身后摸出香囊,递在他面前,“妾身都准备好了。”
陈言之淡淡的看了眼,又笑着将她手里的香囊放在床边,“明日再说吧。”
这夜的曲裳,只有疼。
她不敢出声,怕出来的声音太凄厉。
还好陈言之没有折腾她多久就睡了。
其实陈言之并没有睡着,听见枕边之人沉下去的呼吸声,他才又睁开眼,盯着刚刚那个香囊好一会,嗤笑一声,随手就给扔了。
……
七天之后,曲元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之案查清。
赵隽寒主审主判,受贿属实,贪了黄河救灾的银两也是事实,至于结党营私,因没有证据,并不能成立。
按律贪污之罪应当要重判,元帝念及曲元为官二十余年的辛劳,以及朝臣的求情。
轻判了,只废了他吏部尚书一职。
这样的判决倒在赵隽寒的意料之中,对付曲元只能一点点的抽丝剥茧的除去。
下朝之后,曲元叫住了赵隽寒。
曲元年岁大了,看起来却精神,他绷着脸,眼里含着浓浓的嘲讽,“三殿下这几日真是辛苦了。”
赵隽寒挑眉,“不辛苦,本王能为父皇效力是荣幸。”顿了顿,“至于曲大人……算了,姑且继续这样称呼吧,您可是辜负了父皇的信任。”
曲元走近,犀利的眼神如刀刺进他的躯体,“下官……”才刚起了个头,就立马改口,“草名为奸人所污,竟连殿下和圣上的眼睛都蒙蔽了过去,当真委屈。”
“大人这是在指责本王?”他轻飘飘的问。
曲元道:“不敢,殿下未曾入学,想来一时被糊弄也正常,而草名就等着沉冤得雪的那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