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纵然趁着拍戏的时候，微微阖了阖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却犹然觉得脑子越睡越沉，怎么都睡不踏实。
此时被导演的怒火惊醒，她不由发现现场的气氛紧绷得像是一根拉紧的弦。要是有人轻轻一触动，就会被锋锐的气氛给伤到一般。
卓诗站了起来，捧着热水被子，站到拍摄场景后面。等着池泽一休息，就能立刻将热水给送上去。
可是导演始终没给她这个机会。
导演止不住怒火，横眉扫了沈东石一眼，又急又气，恨铁不成钢。“拍不好就别拍了，硬抗在这也是浪费胶卷！”
这句话，赫然是十分严厉，干脆连试验的机会也不再给沈东石，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的演技给贬到了谷底。
当下，沈东石的脸色就难看得厉害。
他犹然盛怒，不甘心背上这么一个黑锅，被剧组人看低。娱乐圈就这么大，他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的位置，怎么可能给自己的演艺生涯留下这样的污点？
更何况，要用他的污点来衬托另一颗冉冉新星的升起，更是让他连忍都不能忍。
沈东石沉了一口气，压不下心中的怒火，直接对着导演辩白道：“导演，这难道单单是我的问题吗？和我对手戏的演员但凡有一丁点的配合意识，就不至于耗到现在！”
他声音高亮而愤怒，瞬间就将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在所有人面前给池泽插了两刀。
拍的不好不是他的错，是对手配合的不好，故意搅局让他发挥不出来！
这话落到谁身上，谁不生气？
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等着池泽的反应，准备看两个人撕破脸再大吵一架。
让人意外的是，池泽却是不动声色。听了沈东石的话，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直直地平静回视着沈东石，“所以——怪我咯？？”
他低声嗤笑一声。
“都怪我拍得太好了，没照顾沈老师的能力，配合发挥小学生演技。”他侧头遥遥望了沈东石一眼，目光中全然是纯良和真挚。
“沈老师，我向你道歉。”
他诚心诚意地点点头，却显然让其他人感觉更是讽刺。谁是小学生演技，不是一目了然吗？
为他怼了一通的沈东石，更是气得满脸青白，怒火怄在心口，怒目瞪着他说不出来话。
池泽站起身，将剧本顺手扔到卓诗怀里，活动着手腕脚腕对导演淡然笑道：“导演，再来一次吧，这一次我一定好好配合。”
导演深呼吸了一口气，痛下决心。“好。”
话没说完，他转头就瞪住了沈东石，“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打起了精神，好好演。好与不好，就这一次机会。”
沈东石正欲对池泽发火，但是一听导演的话，没办法硬生生地憋了下去。“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说得断然坚定，重新返回了片场中央浑身的气势显然也好了很多。看得出来是极力在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准备抓牢这最后一次的机会。
池泽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再刺激他。
按所有人预想中的，这一回，戏恐怕要比前几十次好上很多。
导演也心中隐隐期待，挥手指示各部门各就各位，重新再来一遍。
“好，最后一次，5、4、3、2、1——开拍！”
一声令下，沈东石立刻就进入了状态。
他声音轻颤，捏着文件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起来，“你是卧底？”
池泽正从门外进来，举止随意而自然，蓦然听到了他的声音，脚步连顿都没有顿。
“咔哒”一声，他轻轻扣住了房门。
再一抬眸——
片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愣住了。
他们清楚，这一个眼神，就让沈东石彻底输了。
这打脸简直是打的太狠了！
卓诗正躲在一边给堂姐发短信。“堂姐，你的小本子上写得全都不对！池泽不喜欢吃青菜！也不爱喝蜂蜜水！！”
堂姐回得倒快，“唉，所以说他就是不听话么。”
卓诗：“……”
堂姐又问：“他有没有好好拍戏？”
看到这条信息，卓诗下意识地就抬眸望向片场中央。不曾想，正好就对上了池泽的这一个眼神。
漆黑深邃，幽若深潭，似是吞噬掉了所有的光芒，又像是在沉郁黑色的底色上风谲云诡着某些暗流。
她愣住了。
真特么……演的太好了！
“堂姐，你快回来吧，我hold不住。”
堂姐奇道：“该说该骂，放心大胆地管就行了，你有什么hold不住的？”
卓诗：“……不是，我hold不住。”
这个眼神太撩人了，她怕忍不住。
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