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脑筋飞速运转,额上冷汗岑岑。
他看了看齐然,咬着牙,勉强说道:“这些都是残次品,不能供给药局,所以我扣了下来,准备扔掉。”
齐然冷笑。
“残次品?不见得吧?”
他蹲下去,从‘青玉草’中捡起一片。
“青玉草,色如碧玉,闻之醒神,上品者叶无黄斑,晶莹完整。”齐然把那片青玉草放在手心,点评说道:“这批青玉草水气有些不足,所以看上去并不是很润,可即使谈不上极品,也算是上品了。”
轻轻把青玉草放回。
“金叶红花,上品者叶背面有紫金色,花色红且清脆明亮。老一些的金叶红花颜色就偏深红,反倒对药性有所损伤。而这批红花,无论品相,色泽,芬芳,药性都是上选。”
“万年根,上有无数年轮状分布纹路,如同万载木轮,所以才有万年根之名。这一批是二年生的万年根,上品者只要有二十五轮就可入药。而看这根须,圈圈点点,细细数来足足有二十七轮,真是难能可贵。”
齐然细数在场草药的药性,如数家珍。
妈的,他知道得这么多!
陈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简直铁青。
“陈五!”
齐然突然猛喝,让陈五吓得一哆嗦。
“你告诉我,在场的这些里面,哪里有一点残次品?其中最低的都是中品,只要稍微炮制药性,就可去除药毒。其余的皆是上品,极品,哪里来的残次一说!”
陈五脑中万般念头搅在一起。
怎么办?
他会上报宗门?
要不要推给苏家?
对!
推给苏家!
“齐掌舵,这些都是苏府让我这么做的!与我无关!”陈五和苏府也有往来,但是眼前的困局怎么也得先度过才行。
“我知道,这是苏府的那一成抽水。”齐然不为所动,找了个凳子,大马金刀坐下。“我问的是你,陈五,你的那三厘抽水呢?”
陈五平时生活过得颇为滋润,以他的工钱根本不可能过得那样的生活。维持的大多数金银,都是他变卖灵药换来的。
“我,我都卖了……”陈五跪倒在地,匍匐爬到齐然脚边:“齐掌舵,给,给我一个机会,拉我一把啊!”
看着齐然的质询,方锐忽然之间痛快极了。
若是某,趁着现在就要陈五的命!方锐狠狠想到。
齐然看了看,在场只有四人,有一名杂役已经趁乱跑了。
陈五如今声带哭腔,就在齐然脚边。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齐掌舵,不要把我交给刑堂。那里,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太岳之中,总门有刑堂,负责处理那些叛门弟子,或者是陈五这样犯了门规的人。几代以来,总门对于分舵管理越来越松散,陈五这些人过得倒是很自在。可是,如果齐然真的把陈五上报总门,陈五则必有刑堂一遭。
齐然双手放在膝上,手指敲击着一旁的桌面。上面有一杯清茶,旁边放着些糕点。
陈五呜呜呜地哭着。
“陈五,你一个男的哭得如此,某可真看你不过!”方锐猛喝,向前走去,准备提起陈五,关押起来。
齐然摆了摆手,示意方锐不要动作。
方锐难得和齐然配合一次,被拦下后,颇有不解。
等什么?现在就抓下陈五,把他的罪证向上递交啊!
“我知道,我知道”齐然忽然换了个腔调,听上去有颇多谅解:“五爷三代人都在为太岳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齐然的话让陈五停下了哭泣,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齐然。
“齐掌舵,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钝刀子切肉虽然不快,可还不如快刀子给个痛快。”
“你的事情我会上报,但是陈五,你要明白……”齐然顿了一顿:“你的罪过大小,全凭我怎么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