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前,固原城中,太岳门人宋致与剑楼的弟子宁中远起了冲突。那时候,有不少人目睹二人大打出手,最后互骂狠话,不欢而散。
次日,宁中远之尸体被发现于城外乱葬岗之中,死状凄惨,四肢关节被人以大力打碎,而面有惊骇之色。
再之后,三日后,宋致被发现死于分舵道院其卧房之中,其面色平静,怀疑是自杀而亡。
齐然把酒杯置于冰块之上,斟满之后,以传音之法,慢慢叙述:“我来此,寻求宋致,宁中远死亡之真相乃是目的之一。”
“如果公子是问这件事情,我倒真是有些线索呢。”沁芳说道。
目前人多耳杂,齐然恐周围有耳目。
端起酒杯,齐然刻意流露一丝渴望:“我敬沁芳姑娘一杯。”
沁芳眼中有些慌乱,齐然凑过来,一度让她以为对方有了其他意愿。
齐然的相貌俊秀,眼神锐利,头发半披半束,有一种‘坏男人’独特的魅力。
心中小鹿乱撞,沁芳有些期待地和齐然对上眼神,却发现他眼中一片平和。
凑近之后,沁芳这才知道,齐然是要自己贴近说话,以饮酒为掩饰。
“此事已经有朝廷的武德司介入了,他们对你们宗门和世家恨之入骨的,会死死拿住此事做文章。现在无论是公子门中宋致的尸体或者是剑楼宁中远的尸体都被存于固原武德司之中……”
说话之间,沁芳已经喝完了一杯,她接着说道:“公子请再用些菜式……”
捡起银箸,沁芳为齐然挑选了些珍馐,置于齐然碗中。
齐然点头,用了一片玉兰笋。他表面毫无迹象,内心却在琢磨和思索。
武德司介入此事是我设想之中的,但是他们居然把两人尸体都扣留下来,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么说来,我第一步就要去找上武德司,勘验勘验二者的死因……
沁芳端起酒杯,含羞递送到齐然嘴边,侧过头去,似乎娇羞无限。
她此番作为,只是为了再在齐然耳边说话。
“公子若是要查,我想可以去剑楼于此的驻地去,我听那边的人说,过几日,剑楼也要派一位剑子过来查看呢。”
像是沁芳这样的女子,所接待者多为达官贵人,武道之中也有涉及,倒真的可以说是消息灵通了。
酒过三巡,宴席已经接近尾声。
众人之中有的揽着佳人腰身,向着主人苏庆端道别。
齐然身上还有余香,点头与沁芳道别。
“今晚之宴席实在精致美妙,多谢苏师兄慷慨解囊。”齐然看向了苏庆端,恢复了平日的风度。“关于宗门此次临时调度仓储的事情,师兄回苏府之后请与苏家各位说明。”
苏庆端深呼一口气,点了点头:“甚好,我想着也确实应该与家中长辈禀告。另外,若是今后齐师弟还有什么行动,烦劳还是事前与我们商议。”
提前商议?我不让你们倾家荡产就算是菩萨心肠了,怎么会告知你们?齐然暗暗好笑。
苏庆端走过了齐然,对于在齐然身边的李先生一眼都没有多看,径直越过去了。
“苏少爷……”李先生想要追出去,却发现苏庆端已经和他请的客人一起走开,想来今晚又找到新地方要去欢乐。
…………
“李先生,借一步说话。”齐然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庆端离开。
他现在想要分化李信和苏庆端,想要让两者之间产生隔阂间隙。直接选择与李先生接触,这是齐然的策略。时候,只要苏庆端回神过来,必定对于今晚自己和李信之间的对话十分好奇。
“现在附近还有什么小馆可以一聚吗?”齐然摸了摸肚子。“今晚菜色是不错,可惜华而不实,并不饱肚。”
“齐掌舵是否要离间我与苏府?”李先生叹了一口气,直接问道。
“若你的主家对你信任有加,齐某又怎么能离间得到?”齐然笑了笑,一指门外,月朗星稀。“我只是有几句肺腑之言,可能事关李先生前程。”
“人过中年,哪里还有什么前程可言?不过是埋首故纸,做些账目。”李先生自嘲一句,向外走去。他对苏庆端其实也有些不满,今日之后恐自己失势。
默不作声,李先生只是跟着齐然同行,算是默默应许与齐然商谈之事。
“前方有一挑卖郎,我们过去看看。”齐然拍了拍自己的腰带,“可惜了,我可不是苏少爷这样的大富大贵,这顿宵夜可以说极为简陋了。”
“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挑货郎担着一根扁担,前头是一个烧着水的炉子,后头是今晚的食材。
“原来是抄手和粉面……”齐然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食物,“来两碗抄手,若有红油,多放。香葱多些,香菜不要。”
李先生适才在宴席之上一直患得患失,食欲不佳,如今却觉得自己饿得发慌。不再顾忌齐然目光,李先生接过煮好的抄手之后,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若我没有看错,李先生应当也是普通出身,一路坎坷,才有今天的成就。”齐然用瓷勺一点点地捞着抄手,轻轻吹气,慢慢品着。
“确实如此,我本也求上进,可是乡试屡次不重。家中生活窘迫,只好先为他人算账,得些生活资费。”李先生回忆往昔,有些感慨:“没有想到转眼之间就十多年了。”
“难怪先生做账如此老练,原来已经有了十多年的功力在其中。”齐然称赞道。“井井有条,数目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