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宣远坐在班婉仪的宫中,闲闲地在棋盘上敲着棋子,今日他倒是着了一件银色宽袖袍子的常服,少了一点朝堂上的威严之气,反而多了一些君子的温润之气。
到了近夏日起,他便极少到后宫走动,妃嫔宫中素来喜欢点香,到了夏日却觉得有些黏腻之感。倒是班婉仪宫中与宫中诸位妃嫔宫中不大相同,听竹堂外便有一大片的竹林,班婉仪甚爱竹子,甚至连宫中的帘子也都是竹帘,到了夏日,开了窗,便是习习微风,清香阵阵。
“此局摆得不错,朕也一时间想不起来该如何破解。”
这时,许名昌来报,“皇上,尚服司来人了,说是安大人的官服已经出来了,请皇上过目。”
姬宣远微微瞥了一眼班嫔,“既然是安随的官服,便叫他们送去乾政宫给安随自己挑就是了,给朕看有什么用?”
“皇上,因着本朝的女官官服还没有全套的,之前的一些女官官服都是比照着亡卫朝女官的服制来做的。
所以太后说让皇上您给过个目。”
姬宣远挥挥手,“那便让他们送进来吧!班嫔眼光好,也让班嫔看看。”
尚服司的人端着两件官服便进来了,“奴才参见皇上。”
“起来吧!”
两个小太监一人端着两套官服,一人端着两套冠饰,站到姬宣远的跟前,姬宣远微微看了几眼,一套紫红色的官服,配的是红玉的冠饰,另一套蓝色的官服,配的却是白玉的冠饰。腰佩是一对浅碧色的玉牌。
姬宣远也不说好不好,只看向班婉仪,“你觉得如何?”
班婉仪放下手中的棋子,细细看了看官服,“样式真是不错,这颜色选得也好,紫色深沉,也配得上安大人的身段。”
“班婉仪都说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班婉仪笑笑,“尚服司这些时日可真是忙极了,皇上又要给安大人做官服,言妃娘娘也要给安大人做。”
姬宣远棋子落下,微微顿了一下,“哦?怎么,言妃也要给安随做官服?”
“皇上还不知道吗?”班婉仪瞥了姬宣远一眼,见他神色并无异,才道,“言妃娘娘可是将宫中仅有的寒月缎都拿去了尚服司,做了两套官服给了安大人了呢!臣妾还以为皇上默许的呢!这安大人果真是皇上身边的人,竟然也能得到言妃娘娘的了另眼相待。就是永祉宫中的刘常秉,不是说也要封了做常仪,可也没有得到这待遇。”
姬宣远轻轻又放了个黑子下去。
班婉仪见皇上似乎并没有回应,也就不说下去了。
姬宣远良久才轻轻道,“安随性子安静,不懂得趋炎附势,在宫中,这种性子是难得的,难免连言妃眼高些的也都高看些。连太后原本都不喜欢她,如今也待她不错,时常召她慰问几句。”
“是。”班婉仪本是想要借此事挑一挑皇上和言妃之间的关系,却不想皇上对安随倒是夸了一番,这话也接不下去了,“臣妾也觉得安大人很好,常常想着能与她讨教讨教。”
“她不过就是个女官,懂的也不过是些不找边际的事情,你跟她讨教什么!难不成是要学龟梓话吗?”
“让皇上取笑了。”
姬宣远在棋局下落下一子,“破你这局倒是破费了朕的一些心思。”
“皇上心思精巧,到底还是让皇上给破了。看来臣妾又要好些时间去研究棋谱了。”
“朕便是喜欢你这样肯花心思钻研些东西,肯钻研去想,便少了时间去听、说、理会那些不找边际的事情。”姬宣远轻轻起身,“朕先去看看言妃,二公主这几日在她那里。”
班婉仪躬身恭送,等看不到皇上的身影了,方才起身,心中暗暗后悔不已,方才就不该提言妃送官服给安随之事。却不知道皇上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芥蒂了。
还有言妃,原本二公主都已经要养在皇后名下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引得皇上又把二公主放在了她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