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旨传到钱府的时候,愣是钱父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谢了恩之后连忙给宣纸的黄门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这是给公公们喝茶用的,这天也冷,公公们不妨在厅中坐一坐,休息休息再走也不迟,厅中暖盆也已经备下了。”
宣旨的公公笑笑,“这就不必了,我等还要回去给太后和皇后复职,安姑娘既然是女状元,入宫了也是尊荣的,皇后与太后身边都还缺少几个女官侍奉,安姑娘学识渊博,连皇上都是赞赏不已的,往后必有大作为,只求若真到了那时候,姑娘记着些我等给姑娘宣过圣旨,也便是好了。”
安随微微屈身,“微身担待不起公公们的赞誉,但今日公公之言自然是不忘,也多谢公公们提点,微身受用无穷。若是入宫还能得见公公,还请公公们不吝赐教。”
“安姑娘言重了,我等也担待不起,钱大人、安姑娘留步吧,不必相送了。”
尽管话是如此,但钱府上下接旨之人都将前来宣旨的公公们送到了门口,由钱父和安随二人目送公公们离开。
等到宣旨的公公们离开远了,回到厅内,安随才敢向钱父索要懿旨,打开来看了许久才敢确认懿旨的内容是宣她入宫,而并非是入前朝。安随轻轻咬住下唇,钱父拍拍她的后背。
四娘很是愤愤不平,“什么嘛,若若明明就是状元,为什么不是入前朝,入后宫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官算是什么啊?皇上怎么回事啊?”
钱父立刻低斥,“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口,为臣者忠心第一,不可妄自非议。”
一个下人来报,“报大人,小人问到了,今年女科考两个入前朝的名额两位都是翰林院事之女。”
钱父挥了挥手。
安随咬住下唇,好容易才把眼泪给忍了回去,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果真是杨姐姐,真是要好好恭喜了。虽然未能入前朝,也算是好事情,能在后宫中多历练些时候也当是充备自己,听闻中有不少珍本与孤本,我便努力分到司籍司去,十年磨一剑,我到底还是差了些。太后与皇后能让我入后宫便是一个很好的历练了。”
钱父点点头,“你能这样想也好。毕竟女子入朝为官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刚做为女状元便锋芒毕露,实在不算是好事情,在官场上并非真的泾渭分明,你在后宫多看多想便能越能知道往后的路怎么走,毕竟你还年轻。”
安随舒了一口气,钱夫人很是担心地看着她,她笑笑,“放心吧,伯母,我真的没事。大后天便要入宫了,我得先回去收拾收拾,若是有什么准备不妥的,伯母帮忙过过眼。宫中规矩多,我不在京城,有许多事情还不知道。”
钱夫人跟上,“我同你一起回去收拾,进宫和入京还是不一样,你带来的行李太少了,只怕叫人觉得你寒酸,进宫便任意欺负你。”
四娘也搭腔,“就是就是,我也去替你看看,本来没打算入宫,以为至多就是回到府里来住着,好多东西都没准备,若是没有,咱们点一点,明天到街上去瞧瞧,买一些回来。”
安随看着钱夫人和四娘两个忙进忙出的,心中也觉得暖和。
钱夫人道,“阿竹,你去将我房里收起来的那些首饰盒拿来。”
安随连忙拦住,“伯母,真的不必了,已经收了许多了,本来我来的时候不过就是几件衣服和书,如今这进宫倒是带了这么多钱银去了,现在还要拿伯母的首饰,随儿真的不能拿了。”
钱夫人拉住安随的手,“你虽在府上不久,但我也真心把你当做是自己的女儿来看,跟四娘是一样的。你若进宫,要打点的事情不少,虽说你自己也是有分量的,只是做母亲的哪有一样的不操心的,恨不得什么都给你准备好,叫你在宫中安心度日些。你进了宫,便不能轻易出宫,许多事情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你比四娘要好多了,懂分寸,知进退,这一些我都不担心。我听几个官夫人说,宫中的人缘不好打交道,你凡事要小心些。哎,你还这样年纪,就要入宫,我心中也觉得心疼,若是四娘的年纪,我还能放心些。”
说话间,阿竹便已经将首饰盒拿来了,钱夫人挑了几个镯子和耳环,还有两对金钗,“这些样式还算是新的,应该宫中还能稀罕,你留着仔细点。”
又拿了不少的金叶子,“这是年前宫中赏的,我母亲还有个诰命,便将这些都给了我,你拿去,在宫里可以给公公们。”
随后有吩咐了许多事情,才算是把行李给备齐了。这才安心离开。
安随略略梳洗了一番才上床,想起后日便要入宫,忍了一天的委屈此时才算是敢流露出一些来,她安慰自己,不过是曲线救国,总有机会能完成父亲所愿与心中的志愿。
这样安慰自己,过了许久方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