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他阔步离开了陋室阁,而淮扬急急冲了进去,正好接住了舒尔软倒的身子,她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却好像是永远失去了什么似的,她今日鬓边所簪的桃花仿佛是在讽刺着她的痴心一般,那么娇艳却又那么刺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最终他却离开她走了。
淮扬扶着舒尔,疾声呼唤道,“公主,公主?”
良久,舒尔仿佛才看见淮扬一般,喃喃道,“哥哥?”
“是,是我!公主,是我。”
舒尔盯着淮扬看了许久,才道,“对,是哥哥。哥哥,最终我只剩下你一个了。”
说完,舒尔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宗政漾沣最终还是成亲了,就在和公主见面之后的第三日,皇后亲自出面主婚,那场面据说很是热闹,虽说不比东宫那时的婚礼,到底宗政家还是尽可能地热闹。
大约也是为了消除姬宣远的疑心,宗政家用这一场热闹喜庆的婚礼粉饰太平,将从前的那些波澜一并隐藏在这之下,包括从前的不堪,包括从前的野心。
姬宣远大约也不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再过多的关注,也写了两句贺词吩咐送去婚礼,这也被宗政家当做了这件事情的了结。婚礼的第三日,宗政漾沣便带上家眷全数离开了京城,一切看起来既高调又低调,和宗政家一贯的风格相似。
这些事情很快就会在粉饰之下掩盖了过去,可是唯一不能掩盖住的却是舒尔。
从东宫回来之后,舒尔的身子便差了下去,她仿佛是要立定心意糟践自己的身子一般,不肯再用药事,连淮扬相劝都不再起作用了。
淮扬除了担心,也是无措,只能日日亲自守在她身边。淮扬的身子也很快就消瘦了下去,绣砚只能先劝淮扬回房休息,自己守在公主的身边。
可是睡到半夜时分,淮扬还是被惊醒了起来,“淮扬,公主不见了!”
淮扬细细问了几句,又到公主的房中查看,那被窝还是微热,想来舒尔离开不久。
淮扬吩咐了飞香阁所有服侍的人都先不许声张,免得惊扰了宫中诸人,再惹起事端来,自己则带着绣砚和张贤二人急急分头到宫中各处去寻。
淮扬细想起之前舒尔曾提起那宫墙之事,便摸索着最近宫墙的方向去寻,正靠近之处发现了舒尔的身影,他连连跑了几步才发觉舒尔站在宫墙前的一口井边,一只脚踩上了井沿。
“公主!”淮扬急急冲向那口井,身上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舒尔却回头看了他一眼,另一只脚慢慢地也抬上了井沿,淮扬伸手从后面抱住舒尔,舒尔却反手一推,将淮扬推入了井中。
张贤和绣砚本就离得不远,听见了淮扬先前的呼声已经赶了过来,却正好看见了舒尔将淮扬推了下去的那一幕。先是一愣,听见了“扑通”的入水声之后,张贤第一个先反应过来,“淮扬是不会水的!绣砚姑娘,绣砚姑娘,赶紧叫人来救命啊!”
可是水中的“扑通”声只响了几下便没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