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宣远这样突然一问,倒是叫安随一愣,想起她和唐王之间的冷漠龌龊,连语气都淡了三分,“皇上何必拿这件事情来打趣微臣,微臣哪里能和唐王攀得上这血缘关系,微臣也只有一个兄长,如今还在边关戍守着。”
姬宣远自然知道她和唐王姬宣迦这些年来关系越来越僵,而安随又是个软心肠的人,即便不肯再去晨曦宫见宁贵妃,却也是多加照拂,若是遇到年节或者是大节日,也都会让人送去许多的节物过去,那些东西多半都是出自于安随自己的手,或者是从自己的俸禄赏赐里面拨出钱银来买的。她自小就被宁贵妃遗弃了,又加上宁贵妃的苦难又是从她和她父亲二人而来,她和宁贵妃的心中也都多多少少有几分心结。
自小就没有生母的照拂,即便安随有一个视她如亲生的普氏,到底心里也是有几分缺憾的。
其实姬宣远又何尝不是,自小便不是在生母身边长大的,而等他长大了之后,他和太后之间其实也不算太亲近了。而太后又多半要为言家做打算,许多事情上,让他和太后之间竟无法坦然相对。
在这一点上,姬宣远倒是很能体会安随的心情。
姬宣远想了想,“你若是不放心,倒是可以去瞧瞧那个郑家的女儿,朕听新智说,她递了牌子进来要求见郑贵嫔,朕让你去送些赏赐给贵嫔,到时候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合不合微臣的心意又有什么要紧的,若是唐王自己看得上,这才是最好的,若是不喜欢,到底是白费了一个女儿家的心思。”
平民老百姓家的女儿都羡慕官宦的家的女儿,这郑家的女儿若是能够嫁入皇室,更是叫人称羡不已。可是往往这风光背后却又有多少辛酸难耐。
若是唐王肯对她好也就罢了。只是唐王一向对郑家也不感冒,只怕是对郑家的姑娘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也是郑东柳自己造的孽!”姬宣远倒是毫不留情,“既然他想要攀附皇恩,所有的恶果他也得自己有准备。朕不会刻意为难一个女子。不过她也不可能太好过就是了。”
安随听见这话,竟微微笑了起来,虽然这话里多少带着点赌气的成分,却是实实在在的实话了。
姬宣远说这话的时候,心中的确是带了几分不快,可是却不经意侧头看见了安随的笑容,竟将这连日来的不快一扫而光。
郑家对于他而言,是始终都要除去的心头刺。
安随将另外一叠奏章整理好,放在他的面前,仿佛是例行公事,“这里一共是六份奏章,分别是吏部的乔大人、胡大人、明大人几位的上书,所言内容是去年科举提拔上来的士子们拟定下来的官职分配,请皇上过目。”
姬宣远细细看了半晌,指着最上面的“宋琦,翰林院修撰”问道,“朕记得翰林院修撰是历年状元才会授予的职位,这宋琦,并非是状元吧!”姬宣远又细细看了看,“这状元宋旸反倒是翰林院编修,看来这翰林院和吏部的老臣还真是有些老糊涂了。”
安随却摇头道,“皇上,翰林院学士如今是刘文博刘大人,皇上也曾说过此人最是刚正不阿,如何会将这二人弄错,只是惜才罢了。”
“哦?怎么说?”
安随道,“如今这状元宋旸和榜眼宋琦在京中并称为大小宋,大宋宋旸虽然是个状元却是擅长散文,而小宋宋琦却是写得一手的好词。论起才华来,倒是宋琦更甚一筹。若是论官品,或许是大宋宋旸更得人心,若是单论这诗书上,刘文博大人倒是没有安排错。”
姬宣远细细回想,“说起来,朕仿佛也记得今年殿试的时候,的确是有一个士子风度翩翩,朕还以松柏形容其仪态。”
“那便是小宋宋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