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琤琤刚要进去,却见她二姐秦玉凤疾步走了出来,并且将大门半掩上。
“二姐,怎么了?”她忙上前问道。
秦玉凤先是对着夏静秋礼貌地一点头,后才压低了声音对秦琤琤说道:“还不是许安阳么,不知道又捅了什么篓子,把爹娘气的不行,正罚着呢!现在爹娘正在气头上,你可莫要进去添乱!”
秦琤琤听罢,一脸了然,点着头说知道了。
待秦玉凤离去之后,夏静秋问道:“许安阳,是谁?”
这里是秦家,这人却是外姓,她这才生出了几分好奇。
“是我表哥……”秦琤琤显然不怎么喜欢他,口气很有几分不悦,“五年前来的我家,我爹娘都待他极好,他却不知好歹,经常闯祸,这两年更是越发过分,前几日还打了李员外的儿子,赔了好些礼才算了事。”
说着,她往院内扫了眼,道:“总之,很招人烦。”
夏静秋下意识地往院内看去,借着半掩着的院门,隐隐看到一抹锦蓝。
她上前两步,走到门边,将门推开了几分。
这才看清院内的香樟树下跪着一名少年,身着锦蓝长袍,身材偏瘦,背却挺得很直。
午后的阳光,从树间漏下,打在他的身上。
似乎觉察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他倏然转过了头来。
那本是一张清淡的脸,眉目间却有着桀骜之色,那双黑眸,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夏静秋。
夏静秋突然一慌,伸手把门掩住,隔去了他的视线。
过罢,她很不解,她自幼没怕过谁,但就刚才那一眼,却让她觉得惊惧有加。
正如秦琤琤所言,这果然是一个很不讨喜的人。
※※※
“这鬼天气可真有够烦的。”年轻的小厮跟在自家主子后头走了进来,不满地嘟囔着。
这雨刚停了不大会儿,又开始下了起来。
“少爷,您先去换身爽利的衣裳,我去楼下给您弄点可口的饭菜送上来!”
“嗯。”身穿银灰色长袍的少年点着头,将尚且在滴水的伞放在了门边,举步朝房内走了进去。
刚换好衣服,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去点菜的随从,而是夏静秋。
“怎么,没留在秦家用饭?”少年问了这么一句,走到窗前的书桌下,坐了下来。
“我本就不喜欢同他们呆在一起,不自在着呢!便找了借口回来了。”夏静秋走到他身边,手掌按到他要翻开的书上,道:“表哥,我说你就不能闲会儿啊,都快成书呆子了!”
少年转过头看她,“你若是觉得无趣,下次大可不必跟来。”
“你——”夏静秋撅起了嘴,“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亏我有好事还处处想着你!”
“你能有什么好事。”少年淡淡地转回头,把书从她手下抽出来。
“我今日出去,得来了一种好茶,你觉得,这算不算好事?”
“什么好茶?”少年的声音带了几分兴趣。
夏静秋也不卖关子,将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个不大的茶罐。
“什么茶?”少年刚要伸手去接,却被她躲开。
“先别看,我泡给你喝,你猜一猜是什么茶!”夏静秋神秘兮兮地说着,刚巧随从端着饭菜上来,她吩咐道:“徐盛,去拎一壶沸水上来!”
徐盛应下,将饭菜搁放到饭桌上,便下楼去了。
少年见夏静秋一副迫不及待,像是急于看着他出错的模样,不由失笑两声。
他虽然不敢说尝遍了天下茶,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纵然不观茶色,单凭茶味来区分茶类,根本不算难事。
但当他在夏静秋的要求下,闭眼尝茶,一口茶水吃下去,他却是暗暗称奇。
将杯盏凑到嘴边,又细细品了一口。
奇怪……
单单闻这味道,香味明显有些欠高,应该是属于夏茶,而且未经过陈放,还有几分生苦之气,但入口却涩味减淡,再细细的品,更有种说不出的香味萦绕其中,经久不散。
这是什么缘故?
像是夏茶,却没有夏茶的苦涩,而且那股别致的清香……
说是春茶,但又委实不像。
秋茶和冬茶就更是安全没有任何可能了。
“哈哈……”夏静秋见他蹙眉,笑道:“表哥,猜不出来了吧?”
少年摇摇头,睁开了眼睛。
这茶,他确实猜不出来。
只见杯中汤色青绿,叶底中夹有铜绿色芽叶,明显是夏茶的特征。
真是奇了!
这茶是怎么烘制出来的?
茶的原料再普通不过,应该是江南的绿茶。
“还有更奇怪的呢,你看这茶,是不是比咱们那些蒸晒出来的茶要干一些。”夏静秋不再卖关子,将茶罐打开,说道。
少年捏了几片干茶。
“依照我看,这茶放置起来应该很好保存。”夏静秋又道,“真不知道是怎么晒出来的,也不像是长期暴晒的啊……”
少年点头。
长期暴晒过的茶,会使香味流失,经手一捏更会碎成粉末状,根本泡不得,是次茶中的次茶。
这茶,显然不是。
他心中的惊惑越来越重了。
这茶到底是怎么制出来的……
“这茶是哪里来的?”
“是在镇子上的一家普通茶铺里。”夏静秋摇着头,“我问过了,这茶不是他们自己晒制的,也不是从南方茶商那里买来的,说是意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