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徐朗之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一般,惊疑不定地看着车夫。
车夫并不是徐朗之的心腹,故也不知道此种具体的原由,只知道徐朗之早前吩咐过府中的人,出去的时候多留意些关于夏国来的那支商队的消息。
此刻见徐朗之的表情显然是重视,车夫觉得自己打听到这么个消息约莫是得有赏赐了,忙迫不及待地道:“方才路上小的听人说,夏国来的那支商队今个儿一早已经启程返夏了!”
启程……返,返夏?!
徐朗之不可置信地看着车夫,神情已经近乎呆愣。
车夫以为他不信,又道:“老爷,这消息绝对是真的,方才小的去凤府,还听凤家的下人说,这商队是凤老爷亲自送走的!”
徐朗之觉得脸部一阵抽搐,大脑的运转似乎也有些跟不上进度了,随之就觉得眼前一片发黑,脑子里轰隆隆的响就跟打雷似得。
“老爷,您怎么了!”车夫至此才发现了不对,只见徐朗之的脸色青白交加,眼角不停的抽抽,嘴也歪了,俨然是一副中风的模样!下一刻,他的想法就得到了充分的印证,只见徐朗之嘴巴不停的蠕动着,却生生发不出半个完整的字眼来,随后身形猛然一歪,碰到了茶桌上的茶具,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
“老爷!”
……
然而这些内里究竟拾香却不知道,她只知道徐朗之在外头的茶楼里忽然中了风,且因为这件事儿,也不知道是哪个嘴快的家丁丫鬟把徐朗之收购了大批龙井茶的消息也给放了出去,一时间,外头猜测纷纭。
外头的人或许还不知道,但徐家茶庄里的人谁能不知道,徐朗之已经不具备支配茶庄里银子的权利了,那么。他买这么多龙井茶的银子,想来应该是自己的私房钱了。
一时间,茶庄里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还有人说,老爷是中了邪才会去买那些茶叶……因为茶叶卖不出听来的跟落银说着。
落银听罢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她本来只是想借此整治一番徐朗之,让他得个教训出出气罢了,却没想到,徐朗之的承受能力如此之差,因为钱财这种身外之物,把自己弄了个中风。“那徐老爷现在怎么样了?”落银问了拾香一句。
“听说已经没事了,但是以后说话走路可能会不太利索了……”就连拾香这么软的心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里竟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徐朗之遭人厌恨的程度,实在是可见一斑了。
落银听罢点了点头。
想一想徐朗之现在,她觉得差不多已经够了,他手中没了掌握徐家茶庄的实权,身家也全都押进了这批龙井茶里。现在又落了个中风偏瘫的下场,也算是报应了。
老天或许是真的有眼,就在同一日,祈阳城里又来了一场空前的大暴雨,直是下了半天一夜,愣是将护城河都注了个九分满。
瘫在牀上的徐朗之暂时还说不清话,哎哎呀呀的表达了半天自己的着急。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懂他在说什么,于此,徐朗之生生被气的再次昏厥了过去。
可惜了那一屋子简直不菲的龙井茶,算是彻底泡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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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次日一早,天色就放晴了。真是挥一挥衣袖潇洒的没有带走一片云,就跟这场雨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据闻,徐朗之一大早悠悠转醒之际,听得了龙井茶彻底毁了的消息之后,一翻白眼。是又昏了过去……
午时,叶宅。
“好了嫂子,你们都别忙活了,又不是外人。”胡琴坐在厅中,看着一道道菜被端上来,笑着对月娘和李方氏说道。
叶六郎他们启程的日子已经定在了明天,今日特地将胡琴颜安还有拾香喊过来吃顿饭道别。
本来胡琴和颜安商量好了的,在外面的酒楼摆上一桌儿给落银送行,可是落银却不愿意,只说在家里吃更有意义,实在犯不着去酒楼,最后在她的坚持下,胡琴只得将这个想法作罢。
“还有两个汤就没了,你们先吃!”月娘热情的招呼道。
“对,快吃吧,便等待会儿菜凉了。”叶六郎一边催着众人动筷子,一边张罗着南风给颜安倒酒。
“下午还要回去上工,不能多喝,就喝这一杯……权当是给叶师傅践行吧。”颜安含笑着说道,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也给我倒上一杯吧,今日难得。”胡琴笑着说道,眼底却好像带了些感伤,对落银她从看不顺眼到厌恨,再从厌恨到摇摆不定,最后却是真的将这个比她小了好些岁的小姑娘,当成了可以说话谈心的朋友来看待。
一想到落银明日就要走了,以后能不能见着面还不知道,心里便有些发涩。
拾香更不必提了,自始至终,都没敢开口说话儿,就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绪,让落银犯难。
见气氛有些沉重,落银笑了两声缓解,起身亲自给众人逐一倒了杯酒,最后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道:“这一杯,我谢谢你们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先干为敬——”
胡琴和颜安一愣之后,随即也就将杯中清酒饮下。
席间,就连从不沾酒的拾香,也单独敬了落银一杯,只是举起酒杯的时候,什么祝酒词也没想到,半个字没说就仰头灌下了。
落银望着这丫头的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场送行宴过后,就意味着下次相见不知何时。
或许因为都明白这一点,席上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