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美儒把画面调整成黑白、热感等几种模式,反复观看,可以确定那架无人机就是凭空消失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谢灵嫣想起刚才孙美儒的话,忍不住问起来,“孙先生,您说,您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之前,是怎么回事?”
孙美儒朝谢灵嫣点点头,转而郑重的望向孙耀儒。
“就是仲安那次。”
“仲安?”听到这个名字,孙耀儒显得有些不安,唇角微微抽搐着,“当年的事,难道另有隐情?”
“……”孙美儒沉痛的点点头。
“你是怕我太过自责,所以才——”
“大哥,不要再提这些了,我知道你一直把仲安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只是,只是人的生命在大自然面前,实在太渺小太脆弱了。”
“你说吧,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去承受,至少,你该让我和你一起去承受。”
“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想,这不是谁的错,在我看来,生也好,死也好,都只是我们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你知道为什么每次公司组织太空旅行,我都不肯去嘛?”
“……”
“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不能承受那种浩瀚无垠的力量,整个宇宙就那么呈现在你面前,一颗行星,两颗行星,以至于无数的遥远的星辰,它什么都不做,却又无所不能。”
“……”
“记得刚开始那会儿,我和大家还不熟,我们四五个人,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深潜器里,一直就那么沉下去,沉下去,开始还能见到光,看到游来游去的鱼群,直到后来,一片黑暗,不过,我们还是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缓缓游过我们。”
“……”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寂静,死一样的黑暗,死一样的沉默,只是我们还在不断的沉下去,有时候我不禁在想,大海的深处,是不是就是地狱的入口,呵呵。”
“……”
孙美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和回忆中,不过,没人忍心去打扰他。大家早已猜到,他要讲的是一个伤心的故事。
“直到我们的深潜器,哐的一下,重重的砸在海底的岩石上,或者陷进一团淤泥里,我们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的双眼可以望穿几千米深的黑暗,望穿整个无垠的大洋,而我,只是沉在海底里一个渺小的人类。”
“……”
“那种深深的恐惧,简直就像有一双巨大的冰冷而坚硬的手,紧紧扼住我们的每一个细胞,哪怕是我们稍稍出大点儿气,就会被那双巨手攥的粉碎。”
“……”
“我们这些自诩智慧生命的人类啊,在大海和浩瀚的星辰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
“我们费了那么大劲,经过百万年漫长的进化,终于登上了月球,在天空建起天轨,甚至幻想着可以在火星移民,还用了最先进的价值亿万的设备,潜入海底,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开采那里的石油、天然气和矿石。”
“……”
“这跟一群蚂蚁,在漫天的草丛里,发现了一条将死的虫子有什么区别呢,一群蚂蚁,浩浩荡荡的,抬着那条虫子穿过操纵,穿过地上的水渍,穿过一块大石头……”
“……”
“哪有什么伟大和崇高,哪有什么生与死的奥秘和意义,就是活着,就是觅食,就是建个窝,就是找些取暖的柴火,只是有时候会成功,有时候运气不好,被路过的牛羊踩死。”
“……”
“啊,实在抱歉啊,跑题儿了,”孙美儒尴尬的笑了笑,他看看孙耀儒,至少听了自己一番感慨,大哥不再那么内疚和自责,“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因为有卫青云等人在,怕他们不知道来龙去脉,孙美儒大概介绍了下当时的情况。
五年前,他们在靠近南极的地方,通过海洋勘探卫星,发现了一片疑似金属矿的地方,进一步海上勘探后,发现那里富含大量的白金矿,还有几种稀缺元素,是重要的宇航材料。
随着各国太空探索计划的发展,宇航材料十分稀缺,当然也更为贵重。
当时的南极正值冬季,气候条件十分恶劣,那片海域的磁场也十分混乱,很多设备间歇性失灵。
为了能够抢夺开发先机,孙耀儒不顾孙美儒的反对,坚持要求他们进行深潜勘探。
孙仲安,也就是孙美儒的大儿子,子承父业,在父亲的队里担任深潜员。
他同孙耀儒关系很好,情同父子,而且一直把孙耀儒当做偶像。
伯父发话了,年轻气盛的孙仲安自然热情高涨,积极执行,为了下水,还跟孙美儒大吵一架。
结果下水后没多久,孙仲安的深潜器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要说人没有私心,那就太假了,亲儿子出了事儿,当爹的恨不得替他去死。
孙美儒接连派出两艘深潜器,去寻找孙仲安的下落,结果却都是一去不返,彻底失去了踪迹。
不说人命无价,光那三艘深潜器就价值十几亿人民币。
最后,孙美儒不得不亲自下潜,在之前计算好的安全范围内,巡视了一圈儿,根本找不到一丁点的线索。
孙美儒不得不放弃救援升到岸上,给孙耀儒打了报告,孙耀儒最终放弃了那片海底矿藏。
当时,孙美儒报告说,三艘深潜器在海底遇到了暗流,被卷入了海底流沙中,根本无法救援。
“其实,当时我们根本不是遇到了什么暗流和海底流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