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瑶抹了把脸,不管不顾地往别墅跑,刚刚进到门里面,便对上沉着脸的许多多和只有一面之缘的雷轩。
死猪不怕开水烫。
尽管气氛有些尴尬,洛瑶依旧垂着脑袋往三楼冲。双脚还没踏上台阶,茶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了。
“弟妹,应该是找你的电话!”后脚跟来的孟铎淡淡地道。
盛文雅?
不好的预感不期而至,这丫头向来嘴上没德,肯定要揭她的老底。
座机传音大,万一说出不好听的,她的脸真就没地搁了。
看着默默射来的三双眼睛,洛瑶讪讪地摸了把脸,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
一个喂字刚出口,电话那头果然爆了粗口。
“洛瑶瑶,丫个见色忘义的坏东西,姐们为了哄你开心查了大半宿的旅游线路,明明说过完璧归赵的,你居然毫无义气地把姐们甩了?你个闷骚丫头,早干嘛呢?舍不得你家男人也用不着折腾我……”
不省心的臭蚊子!
杨洛瑶的脸通地红了,电梯门也应景而开,呆愣间,面色泛青、双目赤红的穆梓硕把着轮椅出了电梯。
“大瑶子,说话啊!丫个见色忘义的东西,就算你家男人生得靓,姐们也不会和你抢……”
啪,杨洛瑶也像被野蜂蛰了似的合上电话,看着越来越近的穆梓硕,突然疼得揪心。
“硕……硕哥哥……”洛瑶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
穆梓硕根本不搭理洛瑶,几乎把她当成了空气。
挠心挠肺的十几个小时,几乎熬尽了他的耐性。如果没有派人跟着,他真能熬不过去。
就算后悔掐了洛瑶,就算她说爱穆允泽的话真是为了气杨洛玲。他也不想再听第二遍。
杨洛瑶是他的,不容任何人亵渎,也不会给任何男人留下想象的空间。
狠下心来冷处理她,也是为了让她长长记性,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我错了……”洛瑶突然巴住梓硕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道。
穆梓硕抽了抽嘴角,差点破功。
“多多,我们走!”他狠心地甩掉洛瑶的手,故作平静地对向木着脸的许多多。
新屈旧怨涌上心头,洛瑶立时吃味了。
为了早点见到穆梓硕,她把最好的朋友都得罪了,这会他却对她甩脸子,故意拿许多多隔应她,凭什么?
火爆脾气一上来,杨洛瑶蹭地拦到轮椅前,气极败坏地道:“臭硕硕,你想去哪?”
穆梓硕就像没听见似的,而是偏着脑袋,佯作淡定地盯着表情古怪的许多多,极有情绪地道:“你走不走?”
这家伙……
颜面尽失的洛瑶瞬间失了理智,她不管不顾地指着穆梓硕的脑门,呛着声音道:“你敢走试试!”
“弟妹……”邓铎微蹙着眉头,眼神有些纠结。
许多多的脸倏然凉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
倒是没什么存在感的雷轩,默默地望着房顶,努力把自己当空气。
杨洛瑶佯作淡定地瞟了许多多一眼,她知道此刻的穆梓硕是清醒的,也清楚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份,她赌的是,穆梓硕对她的容忍。
她一直防着许多多,只要穆梓硕留下来,许多多就会知难而退。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穆梓硕无视点到脑门上的那只手,不耐烦地看着许多多。
不甘示弱的杨洛瑶依旧咬牙切齿地指着穆梓硕。
穆梓硕的态度不太明朗,他既容忍了洛瑶的无礼,又固执己见非走不可。
时间在静谧中胶着,隐隐有山雨欲来的趋势。
杨洛瑶虽然单纯,却是个容易走极端的人。或狠绝果断,或娇柔缠绵只是一念间的事。
如同对待穆允泽,当断则断,绝不拖泥带水。
“穆梓硕,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敢死给你看。”杨洛瑶一字一句地说着,面色出奇地平静。
穆梓硕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雷轩不再把自己当空气,悄悄地捅了捅了依旧蹙着眉头的孟铎。
“要刀吗?”许多多突然说话了,她笑嫣嫣地从茶桌上拿起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四妹!”孟铎一声轻喝,不由自主地挡在许多多面前。
许多多就像没听着似的,她一偏身子越过孟铎,手里的刀顺势递到洛瑶身前。
呵呵,这是逼宫的节奏啊!
洛瑶心里一阵冷笑,许多多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她不急不徐地瞅了许多多一眼,又看了看没有任何表示的穆梓硕,心里的天瞬间塌了。
家中遭遇变故后,杨洛瑶感觉,世界上最悲摧的事都让她摊上了。
六岁,娘死了;二十四岁亲爹成了植物人,上亿家产瞬间易主,半梦半醒地嫁给穆梓硕后,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便成了她心里的天。
如果连成了天的穆梓硕都不在乎她的死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对别人狠不是杨洛瑶的强项,对自己狠却不会瞻前顾后,甚至不会眨下眼睛,尤其成了孤家寡人。
她平静地接过许多多递来的刀,瞧着锐利的刀锋,撇嘴笑了。
许多多敢递刀,她就敢接刀,她就要在穆梓硕的眼皮子底下挥刀自尽,她倒要赌一赌,穆梓硕要她生,还是要她死。
时间瞬间凝滞,穆梓硕瞪着泛红的眼睛,死死地凝视着杨洛瑶。
“穆梓硕,我成全你们!”手中的刀瞬间高举,动作利落地捅向腰腹部。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只有豁得出去,才能掌控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