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瑶第一次见识黑着脸的刘月兰,她暴怒的模样就像一剂疗伤药,让她那颗在痛苦中沉浮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既然装病可以毫无顾忌地揭到恶毒妇的痛处,为毛不继续装下去?
想至此,洛瑶眨了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心情极好地道:“对喽,那个声音还说过,有其母必有其女,杨洛玲不但继承了母亲的搞破鞋的优良传统,也别有用心地爬上了姐夫的床,所以,最该天打雷劈的是……”
“住嘴!”刘月兰终于被洛瑶气懵了,她像疯了似的扬起巴掌,狠狠地掴到洛瑶的脸颊上,恶声恶气地道:“贱蹄子,青宇集团和青宇大院可是你拱手相送的,有本事你跟唐娟要回唐家庄园,要回唐珍珍的葡萄酒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处地方,足以抵得上青宇集团和青宇大院。”
洛瑶被刘月兰打了个趔趄,就算脸上火辣辣地疼,也抵不过这些话对她造成的伤害。
如果说青宇集团和青宇大院是一种明晃晃的痛,那么,唐家庄园和远在英国的葡萄酒庄便是洛瑶心里挥之不去的隐痛。
洛瑶的外公是个儒商,他与妻子相濡以沫,四十岁上才有了唐青青和唐珍珍这对双胞胎姐妹。
唐娟比唐青青姐妹大十岁,是洛瑶外公救回家的孤女,曾经嫁过人,因为不能生育被婆家人赶了出来,跳海自尽时刚好被洛瑶的外公所救。
唐珍珍善长作画,是个非常有才情的女子。唐青青曾经说过,洛瑶的才情大部分随了唐珍珍。
唐珍珍十八岁那年去了英国,之后便在英国定居下来。
为了照顾唐珍珍,外公在英国盘下了一座葡萄酒庄,还把唐娟留在了英国。
洛瑶七岁那年,唐珍珍因为事故离开人世,从那之后,做为双胞胎姐姐的唐青青也一蹶不振,同年年底,撒手而去。
许是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两位老人双双病倒,是唐娟撑起了那个家。
之后十年,唐娟悉心地照顾着两位老人,刘月兰却说她别有用心。
两位老人弥留之际,洛瑶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刘月兰怕唐娟侵吞唐家的财产,曾一个劲地鼓动洛瑶跟外公外婆要遗嘱,并把唐娟赶出唐家。
洛瑶是外公外婆唯一的亲人,她曾固执地以为,两位老人的一切就是她的一切。直到律师宣布遗嘱,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唐家庄园和远在英国的葡萄酒庄早已过到了唐娟名下。
杨洛瑶也没想到自己心里的隐痛会是刘月兰心底的刺,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不仅觊觎青宇集团和青宇大院,还觊觎外公的唐家庄园及远在英国的葡萄酒庄。
看着刘月兰那张突然变得狰狞的脸,洛瑶呵呵呵地笑出声来。
幸好没有继承外公的遗产,若不然,唐家庄园和远在英国的葡萄酒庄也会成为这对卑贱母女的囊中物。
气极败坏的刘月兰指使那几个民工模样的人把洛瑶赶出青宇大院,冷不丁看到为了争抢衣物及包包而大打出手的拾荒人,及那些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画稿,久蓄心底的悲感犹如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别踩了我的画稿……”洛瑶像疯了似的冲进人群,一边左推右搡地驱赶着拾荒人,一边泪眼迷朦地收拾着散了一地的画稿。
那是她的心血,也是她成长的见证。她可以不要陌,唯独不能不要这些画稿。
烈日炎炎下,洛瑶精疲力竭地守护着身子底下的画稿,因为悲愤,一度出现晕厥现象。
恍惚间,她看到了地狱的大门,看到母亲在对她微笑。
“妈——”一声痛呼之后,洛瑶嚎啕大哭。
拾荒者被洛瑶的哭声吓着了,齐齐扔下手中的物件,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
洛瑶脸上呈现出诡异的红晕,精神也是越绷越紧,稍有不慎便有绷断的可能。
黑色的路虎车悄然停在她的身边,泪眼模糊中,后车座中那张熟悉的俊颜瞬间平息了洛瑶心底的痛楚。
“硕哥哥……”她呐呐地叫着,轻飘飘地晕倒在画稿上。
洛瑶以为穆梓硕会重新把她带回医院,直到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以及身上的卡通家居装,她不由得抿起了嘴角。
杨洛瑶喜欢卡通装,小时候的衣物几乎都有卡通形象,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上中学。
为此,她还遭到穆梓硕的白眼,说她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奶孩子。
房间里静悄悄的。洛瑶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门,细细地打量着这栋装修风格独特,奢华中透着雅致的别墅。
洛瑶所在的房间是一楼的客房,居中是豪华的会客厅,然后就是餐厅及与餐厅相邻的厨房。
设施齐全的厨房里,一个穿着素雅的中年妇女正在忙着准备晚餐。
看到洛瑶的一瞬间,她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亲切地唤了声,穆太太。
洛瑶蓦地红了脸,却不失礼貌地问了句:“您是……”
“我姓兰,是这里的保姆,穆太太若是不见外,可以同穆先生一样唤我一声兰姨。”
“你好,兰姨……”洛瑶下意识地搓着手,脑补过好几个称呼后,这才极不自在地就着兰姨的称呼问,“那个,你知道我家先生在哪么?”
“先生在三楼,十分钟前我还给他们送过咖啡……”
“谢谢……”
洛瑶脑袋里全是那些被扔在门外的画稿,他想尽快见到梓硕,打听画稿的下落,因而,并未细品兰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