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人庐后方一间木屋内,无灵上身赤裸的卧躺于床,苦不堪言,汗流浃背。
而于一旁的姬苍生则全神贯注,手持金针凝聚着玄丹真力,在无灵周身要穴连连施针,每施一针,便有一股清澈真力顺流而下,涌入体内,而无灵却有一股难言痛楚蔓延全身,仿佛水火不容。直至姬苍生施针完毕,那股积累的痛楚才化为滚滚电流,充斥虚无。
天魂月看在眼里,锁在心头。无灵叫苦道:“爷爷,我能不能不再扎这个?”
一旁韭发女童声音柔软道:“施针一般不会疼的,一定是你体内淤积的火毒过深,才会有这种反应。”无灵吃痛道:“可是这感觉好难受。”
姬苍生没好气道:“小子,我是怕你受不了,才只用了玄丹真力,若是——”他见无灵欲拔掉身上金针,顿时怒道:“小子,别乱动,这针可不是谁都能拔的。”
无灵顿觉后怕,望着天魂月,眼泪把擦道:“爷爷!”天魂月尽力劝慰道:“孙儿,暂且忍耐,再等些日子就不会受这痛苦了。”可无灵却不堪忍受道:“爷爷,我不是一直相安无事,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来,这的人好古怪,施针施的我好痛,我们走好不好?”姬苍生闻言气的笑道:“小子,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我。”
无灵怒道:“我才没夸你。”他此时痛的已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恨不得早些把他扫地出门。
一旁韭发女童不由低下头去。
姬苍生神色一板:“小子,你恐怕还不清楚你现下的状况。”无灵怒道:“什么状况!”姬苍生见天魂月没有阻止的意思,便道:“实话告诉你,你体内蕴含着无尽火灵,若不是你爷爷耗损功力有意替你压制,你早已一命呜呼。”
无灵闻言大惊,一时失神,抬头道:“爷爷,是真的吗!”天魂月眉头紧锁道:“孙儿,你不必惊慌,我自有办法。”无灵虽微微心安,却思绪复杂,已没有主见。
姬苍生看在眼里,语气深沉道:“小子,人体内有奇经八脉,无数要穴,一般人以为我们修者不过是巧窥天机,才百年而未衰,殊不知我等每进一步,都艰难无比,而同时体内也会发生奇妙变化,而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体内多出的真力,如你元境三重,体内就已积累七股真气流动在你四肢百骸之中,一旦遇有危险,就会自行运转。”
他微微一顿,又道:“而蕴含在你体内经脉中的那股火灵则不同于那七股真气,相反更接近于修者梦寐以求的天人真力,可你不通修炼之法,更不通修真之道,虽说炼有罡气,但远不够驾驭这股火灵之力,一旦遇上天地灵气混乱不堪之地,它就会打破你身体的微妙平衡,出来作乱,若不是你爷爷费尽苦心,你早走火入魔。”
无灵闻言眼前不由闪过昔日一道道不曾留心的画面,顿时茫然,如今他虽然不愿相信,但姬苍生所言却句句戳在心口,原来海中度日一年多,爷爷一直隐藏着一个只有他一个人承受的秘密,想当初在碧波海时是,在荒海收服烈焰时是,在孽海时遇见扶摇时是,以及之后爷爷在方丈山的所作所为。
姬苍生微微一叹,道:“天魂月,我有话要跟你在外面说。”天魂月点了点头道:“好。”无灵闻言紧张道:“不,有话就在这里说!”
姬苍生扶须一笑道:“小子,你只要乖乖在这里,听我的话,包你针到病除。”他神色一转道:“药儿,在这给我好生看着这小子,别让他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那韭发女童闻言,恭敬点头道:“是,爷爷。”
姬苍生轻轻一笑道:“走吧,天魂。”天魂月“嗯”了一声,道:“孙儿放心,这世上没什么可难倒我的,也没有什么可难倒你的。”他转身随姬苍生走出古朴节俭的木屋。
无灵看在眼里,神情哀伤,心中一叹:“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当初……”
谁知韭发女童竟若不可闻道:“你……你叫……”
无灵望着眼前脸色害羞的韭发女童,心到这丫头为什么一见我就脸红,他摇了摇头,心到世事难料,昨日自己还生龙活虎,对未来充满希望,今日竟躺在病榻上,任人摆布,真是可笑。
韭发女童见无灵干笑了两声,以为是在嘲笑于她,顿时低下头去。
无灵察觉,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他见韭发女童仍闷闷不乐,只好解释道:“我只是暗感自己明明有那么多蛛丝可察,却毫无发觉,直到今日,才知晓爷爷背后的沉重,因而才……”
韭发女童顿时恍然,咬着嘴唇,歉疚道:“对……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可她白净小脸如烧红的苹果,微微发热。
无灵笑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韭发女童凝眉道:“我……”
无灵目光一转,坦然道:“你叫药儿吧?我刚刚听药王前辈这么叫你?”
韭发女童目光流动,点头道:“嗯。”
无灵奇道:“你是药王的孙女?”
韭发女童摇了摇头,又连忙点了点头,道:“我……我是……”无灵道:“你不愿说,就不提这个,没什么。”
韭发女童闻言迟疑道:“你不会有事的,爷爷是神医,没有他治不了病。”
无灵随口道:“是吗?”
韭发女童目光坚信道:“嗯,是的,我见过比你严重多的,甚至已经死透的人,爷爷都治好了。”
无灵闻言惊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