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二人破窗而出,凌空虚踏足不沾地已是几个起落消失在这闹市之中。旁人如何拍案惊奇,似是路遇仙人顶礼膜拜自是不在文中。
复说那万轲一行疾驰千里,个中没有一刻休息停留。少年郎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呼作响,罡风如刀,呼吸甚至都有些困难。抬眼一望,剑一此时却是面若寒霜,眉宇之间一片焦灼。
既非千里传音,那说话者所谓何处剑一又是如何知晓?万轲不敢过问,只恐惊扰了这一意揪出凤鸣一难幕后主使的汉子。
穿林伏花,剑一终是在一处山涧旁按下身形,此间青苍遍野,溪水潺潺一片秀美风光。
剑一举目四望终是略一皱眉,朗声道:“还请朋友现身说话!”
山林空旷,话音未落便是四处回声朗朗,其间徒留惊鸟猿啼,二人却是再未见得半分人影。
万轲却也兀自一步欺身上来,试探道:“义父……莫不是……我们走错了?”
“不会,来者语罢我等便冲将出来,那一丝灵诀牵引仍未散尽,不可能错……”言尽如此,那汉子已是又复将手摸到剑上,气沉丹田再复朗声道,“凡事何不当面言明?还请朋友现身说话!”
清风拂面,山间之水淙淙有声,这山谷清幽直若世外桃源,此番言语顿作石沉大海一般,而这剑一却直若个自说自话的痴子。
“义父,许是那人业已走远……我等莫不如……”
“既是有心劝我二人就此折返,来人又怎会不了了之?”那汉子此间已是刀眉紧锁,沉声道,“不必多说,此事因这长生门而起,今日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一语话罢,这汉子业已气抵喉间,才与开口,二人身后却终是有了响动。
只听身后一人淡淡道:“好了好了——年纪轻轻好不目中无人,你们何不回头瞧瞧?”
二人闻言大骇,具是触电一般地转过头来,只见苍松之间的确有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端坐于一块巨石之上,恍若人便是景,景便是人……难怪那汉子几次三番耐心查探皆做无果,这老者竟是早已达成天人合一的空我境界!
老人眉目含笑两眼微闭,却似坐了好久了。但见他也不张眼,兀自轻捻长髯缓缓道:“你这娃娃单凭一丝灵觉牵引便可找到这回音谷,已是不简单了。”
那汉子当即朗声一笑,转而横迈一步顺势将那万轲拦在身后,淡淡道:“敢问指引我二人来此一叙的……便是尊驾?”
老人笑意不减也不卖弄,同是淡淡道:“正是老朽。”
汉子咬了咬牙接着道:“未请教尊驾仙府何处?”
那老者当即朗声一笑,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扶我顶,结发受长生——老朽,正是长生门的人。”
万轲只觉得剑一虎躯一震,不待这汉子言语,老者接着道:“想我长生一脉千年基业,江湖之上兴门立派皆若浮沉过往,何等腥风血雨未曾见得……此番关乎我一脉兴亡,怎能毁于你一小娃娃只手?”
少年郎自恃有那汉子拦在身前,心神稍定,说起话来也自然有恃无恐,但闻那少年两手按在剑一肩头,自顾揶揄道:“好个千八百年的乌龟王八蛋,却不知他们长生命脉,与那放养钦原为祸人间有何关系?倒当真不怕被那群恶鸟偷了蛋去!”
手一触及那汉子的衣衫,万轲方自知道这汉子的一身装束已是被冷汗浸湿,此番心作大骇却已是晚了!
那老者却仍旧眉宇安详,唇边笑意丝毫不减,缓缓道:“好个娃儿,恁的没个礼数。你的爹爹真该管教你一番,长辈闲谈聊天,后辈还是莫要开口的好——”
一语话罢,万轲只觉胸口一阵莫名其妙地绞痛,直若万箭穿心一般。接着似被压上了块千斤巨石横于胸口,一股浊气卡在胸口,上上不得,下下不得,不出一刻便脸色青紫直挺挺地瘫倒在地上。
而反观那老者却似乎当真只是嘴上教训孩子一番;仍旧眉目淡然,从头至尾就连手指都未曾动过一下。
眼见万轲受制,这汉子又怎敢妄动?当即紧了紧握剑之手,告饶道:“小儿一时意气,皆是晚辈的过错,还请前辈收手,还请前辈收手放过娃儿!”
老者却仍是一脸淡然,道:“不打紧的,老朽有这个分寸。”
话音一落,万轲便觉得四周压力顿时消失,只是周身虚弱无比,一身冷汗。大口喘着粗气怒目瞪视着老人,一脸怨愤。
老人得见此间,竟是不怒反笑,朗声道:“这娃儿倒是有我当年风貌,只是……资质太差了点,唔……着实太差!”
剑一也不理老人,恭敬道:“敢问前辈,可是这长生一脉首座?”
老人道:“首座一词言重了,老朽不过是区区一个堂主而已……小娃娃,老朽到要问你,你寻这长生门做什么?”
剑一道:“我只想问问这凤鸣山下的万计毒鸟钦原可是贵教留下的?”
那老人兀自沉吟了一声,却是答非所问道:“你……当真不怕死?”
“我只想问问这凤鸣山下的万计毒鸟钦原可是贵教留下的?”此番不答,便已然作答,既是来了这回音谷,剑一又怎会怕死?
老人若有所思地一捋长髯,幽幽道:“喔——若是如此说来,那万计钦原便是你杀的咯?”
剑一朗声道:“是!”
老者又道:“那天音阁都不予理会,你又是为何?”
剑一道:“为天下苍生。”
“痴儿,痴儿!”
老者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