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的选择没让徐岳楼失望,她选择了数目未知的嫁妆。初七那日,趁着吕嘉问在家,徐岳楼就找了宋玉惜商量这事。
宋玉惜眉目含情,信任的目光落到吕嘉问身上。接收到爱妻的目光,吕嘉问深情回望,悄然握住宋玉惜的手,表示明白。
“怎么,你想当媒人?”
入戏的徐岳楼,此刻正沉浸在二人幸福中,听到这话立刻跳脚:“我才不当媒人!再说,我嘴笨成这样,也没当媒人的潜质。”
这嘴还笨?吕嘉问夫妇嘴角扩张的弧度,充分证明他们的观点。
徐岳楼懊恼了一瞬,忽然认真道:“我说真的!我只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看到别人幸福,我也觉得幸福。还有,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幸福。”
她的表情是那么认真,认真得有些孩子气,却深深触动着宋玉惜那颗慈母之心。她撇下夫君,走上前,把孩子气的徐岳楼拥在怀里,轻拭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好孩子!我们都会幸福的。”
望着相拥的两个女子,吕嘉问摇头笑了笑。天真又何妨?只要她们开心就好。
“这几个姑娘本就是我娘带来的,也是我的责任。玉惜,每人三千嫁妆,如何?”
听到这个数字,徐岳楼猛地一抬头,离开了宋玉惜的怀抱。三千贯啊!如此肉疼!吕老太太此次带来了四个姑娘,再加上月牙儿一共五个人,这就一万五千贯没了!虽然这钱不是她的。顺便回忆了下自己的资产,只觉无比憋屈。她手中的财富不是田产都是房子,唯独没有钱。【92ks. 】
宋玉惜笑道:“才三千而已。就那么几个人,万来贯钱,我都舍得,你干嘛这么心疼!”
“姨母,我不是心疼,我是肉疼。你不知道,我连三千贯都没。”
宋玉惜“哦”了声。道:“你师父这么小气啊。下次见到她,我一定替你打抱不平。”
徐岳楼忙道:“不是啦,是我太败家。师父给多少我花多少。这才没钱的。”
宋玉惜却是不信。这几个月里,徐岳楼过得相当节俭,新衣不做、首饰不带,最奢侈的。大概是买些便宜的点心来吃。说实话,月牙儿都比她败家。宋玉惜那句打抱不平本就是玩笑话。自然也不把她这话放心上,只是心中已有主意。
当日,吕嘉问没有知会吕老太太,只把几个姑娘叫来。言明愿意将几人当作妹妹嫁出去,当作吕家姑娘般嫁出去,同时陪嫁三千。
几个姑娘又惊又喜!嫁妆那是女子的产业。不属于夫家的。平常百姓家一年几十贯开销足矣,只要她们不铺张浪费。这三千贯够她们一生使用了。又能做个正妻,她们如何不应?不仅应下,还感恩戴德,发誓一定会记住吕嘉问夫妇的恩情。
最后,五个人的婚事,全由吕嘉问做主。媒人上门后,徐岳楼有幸目睹了宋玉惜挑人的过程。暂定的是三家是,要续娶的汪家老三,汪家是本地盐商大户;尚未婚配的漕帮六当家,当下河运的重要性大概等同于现在的铁路运输;闽南茶商郭家旁支,郭家和宋家一直有生意来往,因宋家无人可联姻,这下总算实现愿望了。
宋玉惜这是拿着五个姑娘做联姻棋子呢!只出三千嫁妆,这太划算了。宋玉惜这对夫妇,可真是做买卖的好手。助人为乐的同时,不忘自家利益。这太聪明了!徐岳楼暗暗记下此招,以备将来待用。
转眼到了十四这日,杭州的大街小巷早挂满了灯笼。徐岳楼既来了这繁花似锦的地方,怎会不去瞧瞧?然,本地人更注重祭祀,因此,十四这日不及京城的热闹,徐岳楼便决定只十五这日出门。
谁知,月牙儿找上门来,为表示感谢,她力邀徐岳楼去看花灯。她本人则充当向导的同时,还包吃喝。自打她选择外嫁之后,徐岳楼对她和蔼了不少。此刻,实在不忍打击她突如其来的,便同宋玉惜说了声,随她出门。
到了街上,徐岳楼才知道月牙儿压根就没变。原来,江南女子平时压抑得太很。每年的元宵佳节,便是她们放风的日子。大街上,十之五六都是年轻女子。剩下的,大部分是年轻男子,小部分才是带着孩子看花灯的夫妇。
徐岳楼一边走一边抱怨道:“你是没定亲,我可定亲了。离京前,我家那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杭州不要出头,你这是坑我啊!你也不怕我抢了你的风头,让你找不到如意郎君!”
“姑娘,那我们回去?”碧痕作为知情者,想起那位看似亲切可亲,实则霸道无比的主儿,便如此建议道。
“噢!月牙儿,快,快看那边,那片纯白花灯好漂亮!啧啧,怎么还有人放白色的花灯呢?”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吉燕推了一把哀怨的碧痕,笑道:“这几日没那么多讲究,你也是个姑娘家,一起去玩吧。”
当地因重视祭祀,便在十字路口悬挂的都是白色灯笼。混在这色彩斑斓的花灯中,确实别树一帜,显得异常清丽。其实,不是这白色灯笼美到极致,时下节庆的日子里,白色是绝对禁忌,难得能欣赏到这般景色,徐岳楼十分开心。更因为,现在陪她的那个人是月牙儿。
月牙儿不聪明就罢了,还是个死脑袋,“勤奋”二字跟她一点儿都不沾边,没眼力,没……总之,一堆的缺点。但是,她很真实。徐岳楼同她在一起,十分自在,甚至胜过和孟云娘的时光。
“月牙儿,这叫‘淡极始知花更艳’懂不?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