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工兵都要哭了。
眼泪噙在眼眶里,视线开始模糊。
“你他妈是个男人就别给老子哭,现在你要做的是把眼泪擦干,按照现在的路线原路返回。”安志远大声骂了起来,要是现在他能跳起来肯定给这个小子一脚。
把他踹回去,可惜他的脚根本不敢离开地面。
即使现在他这样长时间站立,已经腿脚发麻,但是他知道只要他挪开了一点,这里就会发生爆炸。
最可惜的是还有两个伤员就在不远处。
但是他清楚,第一个伤员能完好无损的回去那是因为碰巧前面的地雷都被排除了,那个伤员所倒的地方没有让他踩到地雷,这只能算是运气。
但是现在显然运气用完了。
从他的方向到伤员的方向,起码还有两米,这两米中间到底还会有遇到多少地雷,他并不知道。
但是,与其让工兵冒着生命危险,排除这两三米的地雷,还不如他来。
他刚才就在观察。
整个雷区经过三天的用生命的排雷,最后的一段雷区大概只剩下五米左右。
从他现在的位置到最后的通过区大概就是五米,因为五米之后是一段石板桥,地雷绝对不可能埋进石头板里,所以这五米就是最后的雷区。
两个受伤的战士就在雷区中央,而他在雷区边缘。
也许今天打通通道需要就是他们三个人的生命。
被他骂的工兵颤抖着擦干眼泪,默默地走了回去。
白晓冲上去,拉住他,“怎么样?为什么不排雷了?那是你们团长!”白晓想要骂人,可是工兵有什么错,她不能迁怒到别人身上。
工兵哽咽着说。
“这个雷排不了,要是单独一个雷,还有可能,挖一个避雷坑,准备些沙子什么的,还有可能,可是现在周围都是地雷,还是一个碎片式地雷……我……没用!我排不了!我……”工兵一把掀开了头上的头盔,蹲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哭的像个孩子。
不少战士都哭了。
碎片式地雷他们不少人都见识过,那几乎是每次遇到就是就是伤亡巨大的一次记忆,所有人记忆中最血腥的一种残暴伤害地雷。
现在团长踩在上面就是意味着几乎是死定了。
呜呜的哭声响起来,有人压抑不住,终于哭出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那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他们敬爱的团长为了救伤员,自己面临险境,每一次看到战友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所有人心中最悲痛的时候。
那种难过比起自己面对死亡更加让人心痛难当。
安志远远远的拿出自己兜里的香烟,是中华。
叼上一根。
爱我中华。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抽烟了,他有些哆嗦,点了几次才点着,深深地吸一口。
看着白晓!看着自己的战士。
亲爱的人们,这一次我要离开了。
虽然这是一种难言的痛苦,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也不愿意这样去做,可是面对死亡的时候,不是谁都有权利选择,人生的精彩就在于谁都无法预知下一刻生命中是美好还是绝望。
吐出的烟雾让他的面容变得晦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