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羽毛明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但她还在矜持,将手上的花放入池中,假装不在意地捻起羽毛,神力微注,如鸟儿展翼,如流水倾泻,一件洁白如雪的衣裳呈现在她的面前,轻纱摩挲着肌肤,舒适的感觉传遍全身。
这可比她千年不变的素衣好看多了。
“别以为送了一件羽衣给我我就会原谅你了,我告诉你小白,可没有那么容易。”
日月妾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那微高的语气与上扬的嘴角预示了她的心肠并没有她的嘴那么硬。
我在地上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放任心中的**去残害生灵,无论它有没有罪孽,也不能以极端的手段去发泄私仇。”
“你明白了?”
“明白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对,我向至高的日月之神致以最深刻的歉意。”
“那你摇一下尾巴表示知道错了。”
虽然不知道认错跟摇尾巴有什么关系,但我还是听话地摇了摇身后的五条尾巴,宛如彩带一样在空中扭着,毛绒绒的,动作带着乖巧与可爱,可能女子就喜欢这样子的吧。
等了许久没听到回应,我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去,正好与日月妾的目光对在一起,小心思被撞破,她脸上浮现一抹酡红,不自然地别过头,然后有些犹豫地向前伸开双臂。
我不大懂她的意思,她着急地踢了一下脚边的小草,说道:“过来啊!”
我恍然大悟,扑入她温香的怀中,感受着她指尖在我毛发间穿梭而过,恍惚间想起好像很久没有变回这么小的身体了,我更加喜欢变大一点,威风凛凛的走路,却没想过那样子她没有办法完整的抱住我。
“这次就原谅你了,我知道你肯定要叛逆的,但没想到你居然要叛逆这么久,十年呢,我在这里待得无聊死了,做坏了东西还得自己吃,事事不顺心,上次还有人敢跟我抢星辰,气死我了,你也不来帮我,让我受人欺负,哼!”
她一下一下地数落着我,喋喋不休的,我感觉有些不对,怎么就那么像凡间的老妈妈在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子呢,但确实是我自身有错在先,也不敢吭声,就这样默默承受她幽怨的控诉。
日与妾这一次抱怨是前所未有地久,仿佛要将这十年里缺失的对话都补回来一样,直到夜幕降临,她说得有些累了,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还依旧紧紧地抱紧我,我的脸都给她挤得变形,非常难受,从她怀里跃了出来,嫌弃地踩了踩她的脸,随后蹲在她黑色的长发上盘踞入眠。
这一次,我终于睡得安稳了,心中那空缺的地方被补上了。
原来只是因为我放心不下她,怕她一个人傻傻在原地等待,而我与她相处了五千年,早明白她就是那么傻的人。
这个睡觉还流口水的笨蛋。
回到了云宫,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之前,我安静睡觉,她蹦跶吵闹,我呵斥反抗,她变本加厉,我妥协醒来,她无趣离开。
因为日子实在太过平淡无趣,于是我跟她提了一个建议,我们两人做了许多肉干,然后坐在轮转崖上,寻了一对命中注定的夫妇,从他们刚出生的时候看起,边看着他们两人,边吃着肉干,好不惬意。
我们看着男子十年寒窗,看着女子舞裙歌扇,看着他们两小无猜,看着他们拜堂成亲,看着他们百年富贵。
不解风情的丈夫总是要惹妻子生气,但丈夫总能第一时间道歉,偶尔拌嘴也能很快和好,他们欢笑过、哭泣过、羞涩过、愤怒过,他们过完了一场人生。
在奈何桥上最后一次交杯对饮后,两人一前一后跳下轮回崖。下一世她化做了蝴蝶,在他素白的肩头飞过,只因为缘分已尽。
这就是凡人。
打发完了这一百年的时光,我满意地离去,但日月妾依旧痴痴呆坐在原地,她似乎有些入迷了,因为非常羡慕那种你依我浓的生活,整天念念叨叨想要下凡,我怀疑她是情窦初开,以至于脑中开始有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云宫之外,云朵之旁,我卧在芳香柔软的草地上闭着眼睡觉,微风拂过,碎绿几分,擦过柔顺身上黑毛,而一朵红花在我鼻息下微微弯腰,香淡而好闻。
原本是这么美好的时刻,却有一个人在我耳旁不断喋喋不休,讨厌得很。
“如果我坠入凡间,一定要长得很美很美,然后让无数人宠我爱我。”
“哼。”我从鼻中喷出气,嗤笑道:“你要坠入凡间,我便转世做你兄长,天天折磨你,还要你不能反抗。”
“我才不要这样的兄长呢!”日月妾皱起鼻子气哼哼道:“臭小白你怎么就见不得我好,你忘了是谁在你小时候天天喂你吃肥嫩的青草了?”
“狐狸根本就不吃草,我们吃肉。”我狠狠白了她一眼。
“哦,是这样呀。”日月妾有些尴尬地拍拍我的头,道:“你怎么这么记仇呀。”
我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并不想理她。
“如果一定要有个兄长,我希望那位兄长能一直包容我,我懒得走路的时候他要抱我,我懒得吃东西的时候他要喂我,我懒得开心的时候他要哄我总之什么都要顺着我。”
日月妾双手合十在胸前,虔诚的祈祷着。
她自己就是神,还能跟谁祈祷?
我在一旁好心提醒她,打破她的好梦:“那不叫包容,这叫缺心眼。”
“要你管!”她气急。
“你要那么懒,不如瞎眼瘸腿算了。”我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