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枝头有没有鸟窝？明年桃花羹该去哪里采摘桃花？蝴蝶的翅膀是如何的漂亮？/p>
我耐心地一一回答她，哪怕她的问题中有些是重复的，亦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述说她想要的答案，恍惚间，有一种渐渐变老的感觉。/p>
之后她回房睡了一个下午，我坐在她床边，为她抚平棉被上的褶皱，她的气息要比常人弱上许多，气血不足，却又受不得补，也得不起病。/p>
夜幕降临，我轻声叫醒她，提醒她晚膳应该吃了，她起身，没有伸懒腰。我帮她穿上厚厚的衣物，将她抱在轮椅上，虽然没有看见她的眼睛，却依旧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倦怠，又休息了一会，等到她有食欲了，我推着她去到食间。/p>
“夜合，大家都去哪里了？怎么路上不见着人？”/p>
“回将军，因为突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的族人们跟我商量，将军府的工作都悉数完成，想要请个假，一个时辰后回来的，本想通报于你，只是在门外等了许久不见你出来，又怕吵醒小姐，于是自作主张答应了。”/p>
我好奇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跟我说的吗？”/p>
夜合歪着头想了想：“当然可以跟你说，不过将军得先回答夜合一个问题。”/p>
“什么问题。”/p>
“如果......如果我的族人们已经有了自己可以安居的地方，将军会舍得放我们走吗？当然，夜合曾经过誓，一辈子侍奉将军，所以夜合不会走，只是替我的族人们问问。”/p>
我看着她的眼睛道：“说实话，舍不得。但留下你们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们的自由，如果你们已经找到了离开的理由，那便离开吧，只需记得，将军府永远欢迎你们。”/p>
“永远......欢迎我们么......”/p>
夜合喃喃许久，突然又莞尔而笑，卖了个关子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将军且先无需知道，等到时机成熟了，夜合自然会告知。”/p>
我笑着摇摇头，为日月妾盛了一碗鸡汤，又道：“你的族人们都去聚会了，你也去吧，你可是他们的公主，哪里能够缺席。”/p>
夜合微微一愣：“不行，我还得留在这里服侍你们。”/p>
“将军我看起来像是需要你时刻担心的样子吗？”我挑了挑眉，骄傲道：“当年我不过九岁之龄，一人便可以扶持起一个家，煮饭炒菜，洗衣刷锅，我样样精。妾妾也是我从小带大的，哪里需要你操心，快去吧。”/p>
夜合看着我自夸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脸上犹豫不决。/p>
“去吧，这里一切有我。”我催促。/p>
夜合临走前还是不放心，交代了许多事情，我不耐烦地挥手，表示这些需要注意根本无需她教，又复述了一遍后，她才安心地走了。/p>
“对了，诗诗姐今晚回到吕府去了，过府的侍女第一年最后一晚是要回府的，这是王朝定下的规矩，预防过府的侍女受到欺负，可向原来的府邸申请回去。”/p>
我点点头，这个的话诗诗早已经提前跟我请假了。/p>
夜合一走，府邸就彻底冷清下来了，诺大的府中没有一个侍女侍卫，只有天上清冷的月亮高高悬挂，照耀大地，洒入酒杯。日月妾似乎有些颓靡，冬天时节总是特别让人打不起精神来，我讲了一些笑话给她，收效甚微，虽然她也有在努力回应我，但总是突然词穷，四周静一下闹一下，反而更显空旷。/p>
外面安家灯火，阖家团圆，极大的餐桌摆着丰盛的年夜饭，却只有两个人享用，着实寂寥。/p>
我叹气，其实现在带着日月妾去到元帅府还来得及，那里会热闹些。/p>
似乎明白我的想法，微泛着冷意的玉手摸上了我的手臂，我看向日月妾，见到她平静的脸上，睫毛微颤，轻启朱唇：“哥哥，你还记得母亲的模样吗？”/p>
我心中一颤，回应：“自然是记得的。”/p>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哥哥早慧，什么事情都记得，那应该还记得父亲的模样吧？”/p>
我胸口有些起伏，皱眉道：“提那个畜生作甚？”/p>
日月妾摇头，温和道：“哥哥莫要生气，毕竟是我们的父亲，虽说并不爱妾妾，但也生下了爱我的你，我很感激他，心中......也是爱他的。”/p>
是呢，神都是博爱天下的，我看着微笑的她，心里却有些悲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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