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在短短的时间内,在场的众人便从讨伐醉语柔变为了将怀疑的目光转向莫语。
庶堂老爷更是想起来了,当初醉语思姐妹跟着醉羽林等人来听雨水榭拜访莫语,便是当着她的面中了蛊毒,莫语却凭着自己的喜好,只救活了醉语意,却让自家爱女变成那般惨样,最终死于非命。
悲愤难以抑制的庶堂老爷更是摇摇晃晃地上前来指责莫语,被醉羽凡瞪了一眼之后才稍微收敛一些,终究不敢越过醉羽凡,将莫语“绳之以法”。但他却痛哭流涕地拜倒在霓虹阁主的脚下:“阁主,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庶子,不受长辈重视也就罢了,在晚辈面前也没有什么威信。但是,我究竟还是您同父同宗的亲弟弟呀,竟然由着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随意害死了我的女儿,却还不能伸冤,这是在打您的脸哇。”
庶堂老爷夫妇就是一路货色,见到自家夫君不顾脸面趴伏在地上痛哭申诉,那位奇葩的夫人顿时也一声悲号,趴到雪地上,哪怕被冰冷的雪水冻得打颤,也要撒泼:“阁主,我的宝贝女儿语思死得惨啊,她年纪轻轻甚至尚未婚配,不过是拜访了远方来的客人而已,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中毒死了。请阁主为我们做主,千万别由着来历不明的女人,祸害了霓虹阁千百年的基业啊!”
得,这已然不是今夜众人闹事中毒的事情了,也早已脱离了什么蝴蝶毛虫的范畴。从庶堂老爷夫妇的说辞来看,事情已经进展到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了。
莫语讽刺地望着这些人在那里演戏当小丑,嘴角露出惯常的冷笑。他们没看出来,霓虹阁主本就不在意谁下的毒,只要解药拿出来,顺便打压一下自个儿的夫人儿女们么?
果然,醉羽凡和莫语站在一旁事不关己地看戏,霓虹阁主不耐烦了。他捏了捏眉心,忍住头痛,冷冷地呵斥道:“住嘴!”
庶堂老爷夫妇撒泼正撒得欢,还隐隐地受到了鼓励,正要往莫语身上泼更多的脏水,冷不防被阁主一声冷喝,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终究,他们两个没有胆量挑战阁主的威严,选择了闭嘴,保持着原本的动作,跪倒在雪地里聆听教训。
见这两个蠢货终于不闹了,霓虹阁主这才说话:“夫人,你待在阁中从未出去,消息倒是灵通。只是,本阁主也听来许多消息,莫语并非来历不明,而是牡丹国嫡长公主,更是凤后之女,与羽凡自幼便有婚约。而且,自打莫语出现之后,不断有人想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比如蛊虫啊蝴蝶什么的去害她,那时候的她不过是芍药国的一个小小的军师而已。她立志做什么丐帮的帮主,并未想要获得羽凡的帮助,何来这样的底蕴放出别人要研究十几年才能出来的蛊虫害人?”
“若说她受人蛊惑,拿着别人的东西来害人。可本阁主又听说了,她往前一年在莲月湖被人追杀进入地狱火莲洞,后来一直在里面昏睡修炼,与她相处的也不过是上古神兽火麒麟和银月貂狐,从哪里去找这样的神人呢?”他沉思片刻,忽然恍然大悟,“夫人,莫非你觉得是那火麒麟和银月貂狐的本事?”
这一番话,已然将钱氏说得哑口无言。她愤恨地望着莫语,从霓虹阁主的话里,她不难听出维护莫语和打压她的意思。可恨,那个女人死了那么多年,阁主还惦记着她。而那个短命女人的女儿,竟然逃脱了她派去的人的暗杀,以及牡丹国王的追杀。
这么看来,霓虹阁主旧情难忘,是不允许她动莫语了。也罢,横竖莫语跟秦氏那个贱人的儿子是一体的,到时候她一起结果了他们。
钱氏明白从来不管事的霓虹阁主不开口则已,只要开口说话,还是这么一大段,就表示他很气愤了。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愿意与他发生任何的正面冲突。
别人以为霓虹阁主不管事好欺负,只有她知晓这个人惯在人后使绊子,若是被他惦记上,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能让你丢了性命,还想不到是这个人做的。
想到这里,钱氏放缓强压下心中的不甘,缓缓福身道:“老爷说的是,妾身一个妇人家道听途说了。一切但凭老爷做主,只是柔儿身子娇弱,又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意思却很明白。她顺着阁主的话退了一步,不再揪着此事不放了,阁主也请退一步,解除对醉语柔的惩罚。
霓虹阁主笑了:“你终究是个明事理的。罢了,柔儿怂恿子弟们半夜作乐,意图诬陷别人,失了阁中小姐的身份,在家里抄写一个月的佛经,好好想想过失。不论这些蝴蝶什么的是谁下的毒,莫语已然解决了外在的威胁,你也不要闲着,帮大家配置出解药来就是了。”
如此,皆大欢喜了。
钱氏连忙应道:“是,老爷。”
霓虹阁主满意地点头,再看向莫语,后者微微行礼,却不知道该向记忆中的那样叫他阁主伯伯呢,还是顺着醉羽凡这层关系,叫他师祖好。
最终,雪地里的人都走了。莫语抬起头,东方已然发白,除夕之夜就这么过去了。
莫语暗叹一口气,忽然觉得身子一软,差点缩到地上去,幸好醉羽凡手快扶了她一把。她跟着醉羽凡转身,便看到醉语意还站在身后,很是不好意思地望着莫语。
莫语奇道:“语意,闹腾了一夜,大家都累了,你不回去歇息么?”
醉语意却低头道歉:“莫语姐姐,我爹娘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