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羽凡叹息着,伸出手想要抚上莫语的面颊,终究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半途改变了路径,在莫语的头上摩挲了下,便恋恋不舍地收了回去。
“专心点,为师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醉羽凡故作镇定地冷声道。
莫语吐了吐舌头,状似乖巧地低下头,认真听着师父训话,心里却不由自主地遗憾着恐怕从此再也见不到那个貌似不着调,实际上心思如发、温柔周全的秦无颜了。
醉羽凡训完话之后,让莫语大略复述了一遍之后,立刻起身离开了。莫语略显失落地望着那道修长迷人的身影,暗叹:果然是冰山师父啊!
不管莫语如何感叹,夜已深,该休息了。竹锦适时地在身后提醒,她摇摇头,回到竹锦已经铺好的床上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莫语不知道的是,就在醉文品趁夜来到听雨水榭之后,另一个人踌躇着走到水榭外面的木桥外,来回徘徊了许久,终究没有踏上来到听雨水榭的木桥,只是站在对岸望着水榭光亮的地方叹息。
这人长相俊朗,即便犹豫不决,满腹愁怨,依旧掩饰不了平日里行事fēng_liú不羁的本性。走近了便能知道,此人正是昨日匆忙来到听雨水榭报了假消息,导致莫语遭人暗算身陷长老院地牢,最终以答应进入内门,方才脱离险境的醉羽林。
不知,这么晚了,他来到听雨水榭是要做什么。不过,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些许的恼恨和愧疚,或许,他是想要来向莫语道歉,却不知如何说起的吧?毕竟,莫语即将进入内门的消息已经被霓虹阁主和长老院联合正式发出来了,若想改变,已经不可能。
若问他既然不想要莫语进入内门试炼,直接去求那位传说中对他极为宠爱的曾祖父大长老不就行了么?却不知,看似大长老将醉羽林捧在手心般的宠爱,个中苦楚与内情,恐怕只有长老院那几位和醉羽林等少数人知道。
因此,他才更为愧疚,却不敢走上前去登门道歉,只能站在这里做着思想斗争。
何况,他知道白日里醉文品有话要单独跟莫语说。遥望听雨水榭,远远瞧见水榭内的房间并未有哪一间发出亮光,反而是掩映在房屋中的院子里有些许亮光透露出来,透过浓密的梨树,显得更加清幽。
醉羽林知晓,定是醉文品来到听雨水榭,他们正在院子里谈着事情。想东想西地站了半天,等来了醉羽凡从他身边走过,不过是轻轻瞥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地进去了。
接着,没过多久,醉文品便走了出来。看那样子,恐怕是有什么事情已然达成了共识,醉文品心满意足、脚步轻盈地走了出来。
还在木桥上时,醉文品便看到岸边站着一抹身影,凭他俩的熟悉程度,自然一眼便看出那人是醉羽林,当下嘴角含笑,一路走了过来。
“夜半时分,你倒是有闲心来湖边赏荷。”醉文品明知心思尚且单纯懵懂的醉羽林是为了昨日之事而来,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打趣道。
醉羽林也懒得反驳,只是低着头,欲言又止的模样令醉文品倒是不忍心继续打趣他了。长叹一口气,心中暗道:这个孩子终究是被大长老可以塑造地太单纯了。不过,也就是醉羽林这样在外人看来有地位,有身份,却单纯懵懂的少年,才会被大长老选中,甚至牢牢控制在手心。
这次利用醉羽林放松莫语的警戒心,从而达到暗害抓住她、暗害她的目的,不正充分显示了长老们的“良苦用心”么?
但是,他与醉羽林何尝不是同一类呢?不同的是,他们看中的是他的小聪明和识时务。唉,他们不论是蠢还是聪明,不论是看得通透还是懵懂度日,都不过是长老院里那些老头子们的提线木偶。
有时候,醉文品更加羡慕醉羽林,起码人家借助长老院的“宠爱”,单纯快乐地恣意妄为着,看得过于通透的他,却怎么样也无法放心地借势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想及此,醉文品一手揽住醉羽林的肩膀,将他往来路上带。“你不用愧疚,这事搁谁身上都会是同一个选择,要怪只能怪莫语的运气不好,明明与你同一时间进后山,却不知道遇到什么危险,让她受了刺激,才一心一意地要进内门去提高实力。”
这话说得很是圆满,醉羽林却嘴角一撇:“你莫要以为我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屁孩,文品叔,我知道这件事不是偶然发生的。这些年来,他们为什么对你我那么好,给足咱们身份和地位,目的不过是在关键时刻好好用上咱们,甚至用我们的生命去‘报答’他们的养育和栽培之恩。”他在“报答”二字上咬得极重,可见醉羽林的心中对于长老院所作所为的看法,较之醉文品,恐怕有过之无不及。
醉文品首先惊讶地看了醉羽林半晌,才叹口气道:“你我从出生开始,便无法自主选择自己的身份地位。既然如此,何不糊涂一点,借着他们的势,好好过快乐的日子呢?”
“你认为,咱们能够有快乐吗?”醉羽林忧愁地问道。
自从莫语来到霓虹阁,醉羽林便感觉到长老们对他的态度,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的举动,甚至有意无意地推动着他与莫语之间的关系,让他能够尽快获得莫语的信任,最后再好好用上他这颗棋子,去打击莫语。
一两个月前的醉语意和醉语思中毒,便是他受长老院派在他身边的人和醉语思的蛊惑,才会带着那些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