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刀法宗师毛舒朗、年迈儒士程白霜与南疆龙宫席客卿嵇六安,三人并肩而立。
毛舒朗闭目养神,手心抵住腰间刀柄。
嵇六安眯眼望向北方,如同淘淘洪水涌来的北莽大军,泰然自若。
与儒圣境界只差一步之隔的程白霜一手负后,一手抬起拈须,望向天空喃喃自语道:“先生,谁言我辈书生无胆气?”
最左方,南诏第一人韦淼双臂环胸,身边是东越剑池宗主柴青山。
韦淼用蹩脚的中原官腔问道:“柴宗主,听说东越剑池风景很不错?”
柴青山点头笑道:“不比你们十万大山险峻幽远,却也独具特色,韦先生以后若有机会去我东越剑池做客,我定当拿出那三坛子自!”
最右侧,于新郎和师弟楼荒各自腰间刀剑,佩剑分别是跻身世间十大名剑之列的蜀道扶乩,佩刀则只是寻常的北凉战刀。
楼荒一本正经说道:“你别忘了约定。”
于新郎一笑置之。
西北关外,一线之上。
十八人。
北莽大军之中,春捺钵拓跋气韵和皇亲国戚耶律东床面面相觑,后者终于开口道:“这也行?北凉算不算垂死挣扎?”
拓跋气韵转头望向南方,答非所问地缓缓说道:“太子殿下身边的断矛邓茂,加上你二叔种凉,还有橘子州持节令慕容宝鼎,这才三位武道宗师,就算蛛网李密弼还留有后手,似乎仍然略显捉襟见肘啊。”
耶律东床扯了扯嘴角,“如此荡气回肠的宗师大战,你爹难道会缺席?”
拓跋气韵眼神中有些遗憾,摇头叹气道:“我爹不曾说过要亲自来此,也许当真要错过了。”
耶律东床撇了撇嘴,轻轻挥动马鞭,懒洋洋道:“那就真是人生最大憾事喽。”
就在此时,两骑之间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一道魁梧身形,双臂及膝,隐约间有金色光芒迅流转全身,如一尾尾金色龙蟒浮现云雾之中。
来者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人立即向后撤去十里。”
贵为北莽春捺钵的拓跋气韵二话不说便拨马向北方奔去。
哪怕是桀骜不驯如耶律东床,在听到这个男人不容置喙的言语后,也毫不犹豫地跟随拓跋气韵一起临阵退缩。
当这个身影出现在北莽军中之际,守护在北莽太子身边的邓茂,与大将军种神通并驾齐驱的魔头种凉,以及位于大军前线的持节令慕容宝鼎,三位北莽最顶尖的高手,都不约而同地心神一颤。
此人站在原地,不动如山,他虽身处平地,气势巍峨却如天下山脉祖龙之昆仑。
拒北城之上,一声鼓响最重。
一袭蟒袍大袖飘摇的年轻藩王随之重重默念一声,“杀!”
其余十七位中原宗师,心有灵犀地同时默念一声杀字。
北莽中路结阵雄厚的步军向前稳步推进的同时,左右两翼各有一支五千人精骑突出,马蹄如雷动。
两支精于骑射的骑军配合中路步射,负责向拒北城城头进行密集攒射,用以阻滞压制城头的弓弩,让攻城步军快推进至城下。
十线潮,分别位于左右最外边的楼荒于新郎和韦淼柴青山,四位中原武道宗师兵分两路,各自坦然向前掠去,挡在骑军冲锋路线之上。
北莽大军迅猛推进路线之上,因为那十八人出城拒敌的缘故,原本要晚于步射箭雨和投石车之后的床弩,一枝枝凌厉破空而去的巨大箭矢,竟是先行出现在战场之上,仿佛一位位出自6地剑仙的倾力一剑,向那十数位拦阻去路的宗师激射而去。
前掠最为快的吴家当代剑冠视野之中,两粒黑点瞬息便至,大笑道:“若论驭剑之术,谁能与我吴家剑冢一较高低?!”
谈笑之间,年轻剑冠侧身继续向前,伸出双臂,五指如钩,两枝原本几乎同时刺向他双肩的床弩箭矢被他一前一后虚握,粗如枪矛的箭矢带着巨大的惯性,与年轻剑冠五指间的浓郁气机剧烈摩擦,迸射出一阵阵匪夷所思的电光火石,吴六鼎身形被等人长度的两枝箭矢向后拖拽出十数步,双脚在地面上滑出飞扬尘土,终于变虚握为实握,双手五指各自攥紧一枝强弩之末的箭矢,一拧,身形旋转一圈,怒喝一句“还给你们”!以不输于先前的度丢掷出手中两枝“长剑”,破空而去,一口气钉穿两列之上的六七兵持盾步卒,尸体串成糖葫芦一般。
年轻剑冠犹不罢休,双脚一前一后站定,双指并拢,向后一扯,“剑冢养气第七势,大雁渡归!”
那两支破阵杀敌的凶狠箭矢瞬间倒拔而出,返掠回年轻剑冠身前。位于吴六鼎身边的剑侍翠花抽出古剑素王,轻描淡写向前随意劈下,将一枝势大力沉的箭矢劈成两半,从她双肩肩头不足一尺外向身后徒劳飞去,颓然滑落在二十丈外的地面之上。
重新与剑冠并肩而立的女子剑侍皱眉轻声道:“出招便出招,临敌出声是剑冢孕养意气之大忌,最伤换气。”
年轻剑冠轻喝一声,“走你!”在将两枝箭矢再次丢掷向前之后,转头对她笑脸灿烂道:“总觉得闷头打架,显不出高手风范嘛。”
剑侍翠花无奈一笑,缓步向前,又是抬手挥剑,将从右手边掠向城头的一枝巨大箭矢砍成两截。
一枝床弩箭矢向大雪坪紫衣迎面而来,她脚尖一点,身姿曼妙地轻轻跃起,落地之际,刚好踩在那支箭矢中间,箭矢尾端猛然下坠触及地面,箭头翘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