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本溪轻声笑问道:“是不是觉得那些远离中枢的百姓,见识粗鄙短浅?”
宋恪礼没有故意隐藏心思,点头道:“晚生确是这般认为。”
元本溪摇头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要整顿江湖势力,只不过当年先帝命徐骁马踏江湖,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之后朝廷虽然在御前金刀侍卫中给江湖草莽留了不少官位,刑部和赵勾两处也多有分发护身符,送出相当数目的铜黄绣鲤袋,可是比起北莽女帝的气魄,还是显得相形见绌。虽说让心高气傲的重骑军就像每一位骑军统帅都试图金屋藏娇的女子,更是敌军统领最不希望碰上的可怕“情敌”。
元本溪按照这支重骑军参与战事的行军路线,缓缓步行,一直走到最终战场,元本溪蹲下身,闭上眼睛。
似乎可以看到那场骑军大战中,一幅幅可歌可泣的悲壮画面。
轻骑战至最后,西楚重骑杀出。
已是换了数匹战马的阎震春满身鲜血,视死如归,带着一直护驾所剩不多的亲卫骑兵,率先迎向重骑。
有马者继续骑战,做出最后一次冲锋对撞。
已经没有战马可供骑乘的阎家骑卒便步战结阵,一同迎向那支势不可挡的铁甲洪流。
在大局已定后,已经同样倦怠至极的西楚轻骑继续咬牙追杀。
阎震春首先战死,甚至没有留下全尸。
将官随后尽死。
许多无力再战的阎家骑卒,木然看着那些敌人马背上的枪矛刺来,或者是怔怔看着那些西楚“步卒”的大刀砍下。
众多被鲜血浸透的旗帜倒在战场上。
有骑卒死前竭力伸手握住了旗帜一角。
大战过后,西楚那名没有亲自进入战场的年轻统帅,有条不紊下令给辅将处置后事,年轻人并没有一战成名天下知的喜悦。只是独自坐在地上,环视四周,默默低下头,抬起手臂,擦拭泪水。
既是为西楚儿郎,也为那些敌对阵营的阎家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