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人才本该就近不就远,但是华浓凭她六十多年的人生经验,一眼便可看出夏樱、武顺并非奇才,顶多搞好关系将来在宫斗中做个帮手,而元思和五妹尚小,更不是现在要培养的对象。
要治理好天下事务,人才当然是不拘一格,越多越好。
问题摆出来了,要怎样才能将天下人才聚到一起,又能避开耳目,不引起朝廷的注意?
这事对于不熟古礼的华浓来说真是个不小的难题。
怎么解决好呢?
她整日忧心忡忡,神色凝重。
不知不觉竟游荡到了大街上。
“啊!”
华浓一声尖叫,差点被一匹飞奔过去的黑马撞倒。
“奶奶的,你没长眼睛呀?”
一个娃娃的声音能有多大,那骑马的人根本没听见,看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儿,就算听到也不会停下来道歉。
“噔噔噔噔……”一阵马蹄声后那人消失不见。
搞得华浓一肚子火,没了继续前行的兴致,调头回走。
刚到门口。
“噫!这不是那匹黑马吗?”
看见刚才那肇事马,华浓一脸的疑惑,自言自语说道。
迫不及待跑进屋里,想看个究竟,却见武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主人仆人全都跪在地上,双手压地,头埋在手背上,刚才骑马那人正站在中央,手持一张黄麻布。
这架式,肯定不是要做俯卧撑吧,电视剧里见过,应该是皇上下了什么诏书。
杨夫人见她进来,忙使个眼色,让她过来跪在身旁。
华浓会意照做。
那人开始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利州都督武士彟治理有功,政绩卓越,调任荆州都督,择日起程,钦此!谢恩!”
武士彟忙叩首道:“谢主隆恩!”
来人过去将他扶起,小声说道:“武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并肩走到一边,那人道:“武大人,皇上让我带给你口谕,今天下初定,利州平稳,而荆州尚在动荡之中。皇上已命人在荆州为你修好府邸,加升俸银,还望武大人安排好利州事务,能尽快起程。在下会陪大人一起处理好所有事务,安顿妥当之后再回京述职。”
武士彟刚才还在纳闷,自己利州都督做的好好的,干吗要调动呢?听钦差大臣一席话心里总算有了底。
原来李世民刚靠发动玄武门之变诛杀太子李建成,弟弟齐王李元吉,从父亲李渊手里夺得帝位,不服之人众多,江山不稳。
武士彟想他这哪是调动,明摆着就是试探,意图有三个:其一,自己是高祖李渊的心腹,现在究竟是站在他这一边还是愚忠于旧主这要看自己接下来的表现;其二,自己在利州经营多年可谓党朋众多,万一有反心,也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祸患,此刻调走更有助于李世民掌控利州;其三,利州这几年在自己的治理下,也算得上风生水起,李世民不轻易处决自己,估计也认为还算是可用之才,所以调到混乱的荆州,既为治乱世,也听天由命看我自己的造化。
今天所到的钦差是谁?他可是帮李世民夺取天下的功臣之一的李勣。
他向来沉稳,知道李勣到来绝不仅是传达圣旨这么简单,更多的则是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弄不好身后还带着一大队人马。
武士彟忙恭敬的对李勣说道:“李大人请屈尊小住寒舍,待我处理好一切事务,便与大人一起前往荆州。”
李勣对他到是很客气,笑着答道:“在下多有叨扰,还望武大人见量!”
“李大人这是哪里话。”武士彟深深鞠躬。
听皇上的意思是要自己尽早上任,现在派了一双眼睛来盯着自己,武士彟迅速将衙中公事处理完毕,接下来就是如何前往的问题。
家中两个儿子虽已成年,却还不成气候,顺、珝尚小,五妹又在襁褓之中,如果跟着自己,保不定接下来就是永无尽头的流浪日子,放在家里又恐无人照顾。他已年迈更不愿与爱妻分开,究竟该如何安排才能周全?
想到这些,堂堂七尺男儿不禁潸然泪下。
是夜,武士彟将夫人、喻妈妈、儿子、女儿全部叫进房中,一家人关起门来商量。
杨夫人早已经历过一场变故,对时势看得很清楚,劝丈夫道:“老爷,你与表兄交的乃是情,是兄弟之情。而秦王英武,今日称帝也是顺应天命,你与他交的乃是义,是造福天下万民的大义。”
武士彟本就豁达,夫人一席话正中下怀。
华浓心想帮老子,帮儿子不都一个样,只要对老百姓好,谁当皇帝不是当。
武元爽却对此事有看法,他愤愤不平的说道:“父亲治理利州,功不可没,应该加官进爵才是,为何只是平调?倘若得见李世民那小子……”
这个鲁莽的蠢货,武士彟一下用手将他的嘴捂住,小声道:“你这逆子,胡说些什么?不要脑袋啦?”
大哥武元庆也不以为然,跟着掺和,但说话的声音到是小了许多。
“父亲怕什么,二弟说的没错,要不是当年父亲仗义疏财,他老子哪来的钱打江山,没有他老子,哪里又有他的今天?他那皇帝还不是靠杀兄屠弟弑父篡位得来的!”
武士彟气得怒目圆睁“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给他扇去。
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房顶、院内四下张望,断定没有他人之后才又退回屋里,重新关上房门。
对着武元庆就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