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多日笼罩着的阴霾散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悦色,一个个暗自欣喜,期盼的目光汇聚到龙椅上。
这一天,李治和武珝终于大权在握不再受那帮老臣的掣肘可以大显身手了。空出的职位全由自己信任的能臣填补进来。当然这次大换血也按着计划淘汰了一大群不称职的试用官吏,丢官降职甚至下狱的都大有人在。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长孙无忌离开不到一月宫外就传来消息,说是老大人经受不住打击留下一封书信后在一家民房中自缢身亡了。那封信很快就转到了李治手中,信中的内容充满了悔恨和愧疚,清清楚楚地写着要用死来惩罚自己以弥补曾经所犯下的大错。
他的死对李治的打击很大,自小舅舅就特别疼他们几兄弟,虽然自己称帝后他就目中无人、狂傲自负甚至残忍暴虐,可是他毕竟是李治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就算他的出发点是为了权势,但也改变不了这铁一般的事实。李治痛苦心伤,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直闷闷不乐。
既然人已经死了,就算有再大的罪也烟消云散了,武珝让人把他的尸身运了回来仍旧以国公的身份进行厚葬。李治拉着她的手沉默着,眼中满是感激之情。这两个自己最亲近的人何苦要容不下对方,他不能完全明白他们对立的立场谁对谁错,但是他看到了大唐的改变,在这个女人的治理下它已不再是一个凭拳头说话的莽汉,而是万众一心的巨人,正迎着阳光升起的地方迅速膨胀,变得无人能敌。
当夜幕降临之后,武珝带着华浓和王婉出了宫门,护城河畔枯柳垂扫,夜灯初上,晕华下的腊梅吐露芬芳。一盏送灵灯孤独的飘行在河面,枯柳下的纸钱燃尽成灰。武珝望着那盏远去的孤灯伤怀着:“舅舅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承认过我这个侄媳妇,但是我却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舅舅,所以我给了你无数次的机会,但是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到最后还是害了自己的性命?”
她禁不住眼中闪动起泪光,华浓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小珝,你已经尽力啦,凡事竭尽全力去做便无怨无悔。”
“嗯,但愿老人家到了下面能真正的放下。”
回宫时已近半夜,上阳宫内的龙床上空空荡荡,李治并没回来。值夜的小宫女禀报说是小安子来传过话了,今晚天皇留在了徐娴妃处。
“看来他心里还是怨我了。”武珝的心比这硕大的房间更空荡。无敌的痛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当一切尘埃落定志得意满只是一刹那的感觉,接撞而至的孤独叫人寒心痛骨。这时的她怕了,怕李治会再次冷落她,怕华浓哪一天又突然消失了,也害怕会像失去女罗刹她们一样失去王婉……从这一刻起她觉得自己开始计较得失了。
这一夜她睡得不好,清晨透进宫门的寒光虽冷却让她忘记了烦恼,她释怀傻笑。
后来的事证明,她的确想多了,长孙无忌这帮老臣只是她在皇权路上遇到的第一道坎,后面等着她的还多着呢。
去早朝的路上一直未见李治的身影,到了朝堂也没有,她叫王婉去娴妃宫里找人。很快王婉就带回消息,说是皇上身体不适,让她自行主持朝政。裴炎等人虽不反对二圣临朝,但是让天后一人独断专行却也接受不了。他们在下面小声议论着:“这样怎么行,这江山的主人到底是姓李还是姓武?”
武珝听见后并不理会他们,嘴角翘起一丝笑意,还在琢磨李治的事:看来小男人同自己闹情绪呢,这样正好索性今天就彻底断了他移情别恋的念头。
“既然天皇身体不适,那么本宫今日就代他全权处理事务,各位爱卿有什么都呈上来吧。”武珝说道。
众臣抬头望她,只见女主端坐在龙椅的正中,两手搭在扶手上,后冠的珠帘在她额前轻摆徐动。冠下之人额宽似海、眉耸苍穹、眼落星辰、鼻似琼宇、唇如浓春若说美便是不可方物,若说气度便是十足的帝王之相,下面的一帮人全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裴炎等人息灭掉刚刚萌生的那点肝火,臣服于她的脚下。
李义府眼睛贼亮,有这种格局的女人自古未闻,他盘算着如果能将她扶上帝位,自己定会千古留名。这样一来,目标就相当的明确了,跟着天后好好干,将来准得出个女天皇。他第一个站出来,手中拿着一本册子说道:“臣启天后,这是今年户部统计的各州县的户籍人数。”
王婉跑下殿阶将奏本传送到武珝手里,她仔细查阅了一番想了想问李义府:“李爱卿,你做得很好,把这几年的数据都统计出来了,不过我大唐幅员辽阔这点人数远远不够,裴炎你速速作好记录,将户籍人数增加一成作为明年各州的业绩目标考核之一。”
长孙无忌之后裴炎便成了首辅,任何大事都会经他的手处理。
李义府退下狄仁杰上前主动请缨道:“臣启天后,微臣自任职刑部后走访了许多州县发现地方积压了大量的奇案要案无法解决,臣请求辞去刑部尚书一职专心处理那些遗留案件。”
一听狄仁杰要走,武珝还真是不舍,好在刑部还有娄师德在到也抽得出人手,而且要断奇案还真得靠他这种善查善断的人才才行。武珝想了想回道:“狄爱卿,请辞就不必了,尚书一职你仍当着,本宫再给你一个职务让你好便宜行事,就再兼任驻外刺史吧。你就放开手去查案还我大唐一个清明的世界!”
“微臣谢过天后!”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