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武珝接连换了三家私塾才终于找了个称心的学堂安定下来。
那学堂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先生开的,虽名气不大,但是却思想先进,重在传授生活常识,而非传播迂腐思想。
侧厢房里的女儿小小年纪却勤奋刻苦,正房屋里的大儿子本应成为父亲的得力助手,却成天游手好闲。
虽说两个儿子没什么本事,但老父亲是一个坚持的人,自己的亲身儿子总不能轻易放弃,还是给了他们机会。这两年估计他们身上萌发出来的那些歪风邪气也净化得差不多了,自己的地位也日渐稳固,便将他二人弄到自己管辖的军营里做了两个参军。
这参军也是李渊给他的第一个职位。
武士彟的本意是希望两个儿子同自己一样,勤勤恳恳从底层做起,才能树立自己的威望,等到有一天立下军功,子承父业,这样一来既不会落下无功受禄的话柄,也更懂得与各层官员的相处之道。
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武士彟忘了一点武元庆、武元爽早年是寒门子弟,老爹是处于士农工商最底层的商人,老妈又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当年为皇帝老儿打天下时,父亲常年征战在外,剩下母子三人没少遭人白眼,受人欺负。
所以现在老爹官做大了,自己又何必再去受那份罪,还不趁机好好耍耍威风,享受这已得的荣华富贵。
本来已是很自由的职务,可兄弟二人还嫌麻烦,时常是军营里一晃悠,来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老爹公务繁忙也不能时时顾及他们。下属见自己的长官好逸恶劳,一边讨好,一边跟风。两兄弟任人唯亲,留在身边的都是一丘之貉,二人的放荡行为哪还能传到老父亲的耳朵里。
特别是大儿子武元庆,自从跟马大打得火热之后,在那痞子的撺掇下更是无法无天。
一天,阴雨绵绵,武元庆闲来无事,找来马混混本打算一起去“霓裳阁”找自己的相好。
武元庆的相好叫海棠,是“霓裳阁”里有名的舞妓。本是马混混的相好,为了讨好主子,就将自己的所爱转赠给了武元庆。
两人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突然闻得一阁楼内琴音婉转连绵,如高山流水,仙境玉音,轻重相间,此起彼伏。
武元庆定住脚,闭上双眼,仿佛看到一群绝妙的仙子正腾云驾雾,连袂而来。
马混混深谙此道,一下便看出了主子的意图,对他说道:“公子何不上楼看看?”
武元庆咧开嘴,一脸的淫笑。
两人跟随那琴音,寻到一茶馆,一路上楼。
茶馆正后方的台上有一妙龄女子端坐于琴前,十指修长,白嫩如雪,正如疾风般拨弄琴弦。
琴声随之变得更加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姑娘面如灼灼桃花艳而不妖,眉如青山连黛厚而不重,唇如红樱染露鲜艳欲滴。
听得武元庆如痴如醉,看得他更是心旷神怡。
他竟像着了魔一样,不知不觉走向那个姑娘。
“好!好!”
一阵猛烈的拍手叫好声惊醒了他。
人已走到姑娘身边,台下众人看他样子不雅,都在下面起哄。
马大忙跑到他身后挡住众人,叫嚣道:“你们可知公子是谁?”
众人摇头,其中有一个富家子弟模样的吼道:“我管他是谁!”
马大走到那人面前,一掌给他打去。口里骂道:“竟敢对公子无理,你找死!”
想来那人也是个不学无术之徒,身无几分力气。就这么一下就把他打翻在地。
那人爬起来,揪住马大就撕打在一起。
“都给我住手!”
武元庆大声一喝,大模大样立于台前,下面众人僵住。
“吾乃是本州都督武大人的长子,今日这姑娘本公子看上了,现在就宣布纳她为妾,都来给我拜见少夫人。”
有人发出疑问:“他是武大人的公子?”
也有人根本不相信:“武大人向来爱民如子,怎么会有这样不懂礼数的公子,恐怕是冒充的吧?”
还有人打圆场:“大家都散了吧,要真是武家公子,也是这姑娘的福分。”
……
一群人议论纷纷,慢慢散去。
武元庆回过头来问那女子:“姑娘年芳几何?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那姑娘受此惊吓,拂袖嘤嘤泣泣,好生害怕。
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对他说道:“回禀公子,此女子唤作夏樱,今年年芳十二,家住利源村。”
听见男人代为回答,武元庆略有不爽,继续问那女子:“你父母是否尚在家中,我好与他们商量婚事。”
听问,夏樱不但不答话,反而哭得更加伤心。
武元庆无法,又看向那老板。
老板会意告诉他:“姑娘本是前朝的官家小姐,几年前父母都在战乱中死去。一日,她抱琴来到我店门口。我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做了我这里的琴师。”
搞清情况,武元庆随身掏了一袋银子出来,扔到桌上。
“这里有些银两,算作对你照顾姑娘的奖赏,今日我便将她带走。”说完就去拉夏樱的手腕。
夏樱深知那些官家子弟大多荒淫无度,更懂得嫡庶尊卑,小妾地位低下。手一缩,躲开他。
茶楼老板与她几年相处下来,早已把这可怜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
见她不愿意,忙替她说道:“公子,夏樱还小,尚不到婚嫁年龄,不如等上几年再说。”
“什么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