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站出来支持岳飞的正是张宪。张宪高声说道,“宗翰老矣,不足为惧。岳帅,末将愿为先锋,破此恶獠,为被屠杀的太原百姓报仇。”
岳飞微笑着说道,“贤弟勇气可嘉。像诸位将军似乎可不像你一样有信心。你能和他们说说先破宗翰的理由吗?”
张宪点了点头,同样用目光打量了一下帐中将领,沉声说道,“岳帅之所以提出先打宗翰,正是因为宗翰部最易破。我们先看赛里部,赛里部虽然不过一万女真铁骑,但却背靠卫州浚州,那是金人经营半年之地,进可攻退可守,我军想速胜之,肯定很难。就算胜了赛里,也无补于事。更别说我军一旦大举压往开德府,赛里部肯定会和完颜拔离速蒲察石家奴合军一处,我军虽然英勇善战,但面对三万女真铁骑,外加十万仆从军,胜之不易。”
张宪刚刚说到这里,就听王贵接口说道,“张宪,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如果我们护民军连三万女真铁骑都胜不了,拿什么去击破宗翰部的七万女真铁骑呢?”
王贵向来对张宪不太服气。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本领在张宪之上,偏偏军职总是位于张宪之下。如今虽然王贵也是第二步兵师的师长,但张宪除了第一步兵师师长的职位,还有一个副军团长的职位。岳飞在前往太行山的一个多月,也明令护民军归属张宪辖制。
张宪当然也明白王贵的心思。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张宪对王贵总是笑脸相迎。哪怕笑脸换来的是一张臭脸。此时见王贵语气略带嘲讽,张宪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王贵大哥这话问得好。但如果我们在开德府和金兵决战,我们只有三万护民军。如果我们在洛阳和宗翰决战,我们却有五十万大军。”
王贵一愣。“五十万大军?张宪,你在说笑话吧。我们上哪里去找百万大军?除非你会撒豆成兵。”
智浃的眼睛却亮了一下,继而叹了一声。“我明白了。唉,老僧惭愧啊。竟然没有想到这百万大军。”
王贵还是一头雾水,不过他心思也转得极快,忽然想到汴梁大军,当即叫了起来。“张宪,你说的难道是宗留守收编的百万大军吗?”
张宪点头笑道,“正是。据我所知,宗留守收编了不下一百二十万义军。而在汴梁洛阳一带,至少布置了五十万义军。”
王贵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我虽然敬重宗留守,但那些义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根本不堪大用。如果我们指望那些义军和宗翰大军死磕,根本是痴人说梦。”
岳飞见王贵如此轻视义军,不禁冷哼了一声。用厉电般的眼睛盯着王贵,一字一句地说道,“王贵,我们护民军在四个月之前,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王贵笑道,“我们有岳帅。宗帅麾下却没有第二个岳帅了。”
王贵这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也确实说出了绝大多数将领的心声。很多将领都听得暗暗点头。心说,不光宗帅麾下,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岳帅了。
岳飞也被王贵这句话逗得乐了一下。但随即又沉声说道,“汴梁没有岳飞,但却有宗帅坐镇。宗帅治军有术。经过大半年整训,想必义军纵不堪野战,倚营而战,绝对没有问题。”
智浃听到这里,也点头说道,“岳帅此言不错。宗帅上月还斩了不听号令的义军首领赵世隆和李旺。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宗帅却让赵世隆之弟赵世兴和李旺之弟李道接管军队。杀其兄,用其弟,除了堂堂正正的宗帅,这天下没人敢做。”
岳飞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其他将领此时也明白岳飞主意一定,根本不可能劝回来。再说最能说服岳飞的李八少却一直垂目不语,显然是支持岳飞的计划。诸将当然也不再固执已见。
但岳飞却不想让众将心怀忐忑的去和宗翰对决。所以接着说道,“宗翰号称军神,却垂垂老矣,不足为惧。大军虽然来势汹汹,但攻势不锐。宗帅在汴梁洛阳一带筑了三十六座营寨。到时候义军守寨,我军野战。两军配合,破宗翰必矣。”
其实就算没有这支横空出世的护民军,宗翰的十几万大军也没能攻破汴梁。老帅宗泽指挥兵甲不精的数十万义军,在汴梁和洛阳之间和宗翰展开了拉锯战。经过大半年的血战,汴梁安然无恙,宗翰无功而返。反而是宗泽指挥义军衔尾追击,又收复了黄河北许多城池。
但那一战,中原的损失也大。百万义军折了三十几万。更不要说宗翰的大军屠了洛阳,屠了偃师,又掘了宋朝的皇帝陵墓。
北宋一朝,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无非中原。中原最繁华的地方无非二京,东京汴梁,西京洛阳。但在宗翰的这次进攻里,可以说两京差不多变成了一片废墟。
岳飞既然知道这段历史,当然不可能再让它重演。和女真人的战斗决不是一年二年的事。如果不能更多地保住中原的元气,最后胜利的肯定是劫掠成性的金军。
正因为这个原因,岳飞才铁了心要率军到汴梁,与宗泽的义军会合,准备在洛阳和宗翰的大军决战。宗泽性如烈火,本就是好战分子。之所以据营死守,眼睁睁地看着金军劫掠乡村,实在是没有可以野战的精锐力量。而护民军,正是一支可以女真军抗衡的精锐。
既然确定了要派大军前往汴梁,岳飞开始安排应天徐州曹州开德府四地的防守。王贵的第二步兵师依然驻扎曹州,但守军却由一万五千人减缩为八千人。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