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何辅堂将一条长凳铺了厚厚一层鬼票子,坐在凳子上念了一通只有他自己才会懂的咒语,含了口水躺在长凳上,一根点燃的香从嘴巴插进去,猛然将水咽下,香又从口中插下去一截,表舅表妗子听从指示,又拿了一沓纸钱铺在他身上,身边放着一麻袋纸钱不断在火盆中焚烧,整间屋子封的死死,烟雾缭绕,一会儿便充满整件屋子,实在呛的待不住,这才进了里屋,将门帘拉下来,稍微好受一些。
而何辅堂抽搐几下,如同死了一般躺在长凳上,一动不动。
香在他的口中燃烧的特别慢,表舅时不时掀开门帘看一眼,可是每次撩起门帘,一股刺鼻的青烟扑面而来,呛的直咳嗽。
烟雾从窗户的缝隙中也逐渐散出,趴在窗户上的小花婆婆眼睛也被钻出来的烟熏的眼泪直流,无奈只好收回脑袋缓一缓,再继续观看。
房间里已经什么也看不清楚,火盆里明火熄灭后的纸钱烟雾越来越大,何辅堂躺在这种环境中,到底能坚持多久?小花婆婆虽然以前在庙会上见过“法官”出马,但此刻的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担心。
歇了会儿眼睛的小花婆婆再次将眼睛凑上去……
哗啦!
板凳滑到,小花婆婆摔下来,整个人瘫在院子里,动弹不得,脸色煞白,整个人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连脑袋都在颤抖。
表舅听到声音,连忙出来,在浓雾中看见板凳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俩人死死盯着表舅,再看何辅堂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地上。
烟雾太大,看不清脸,但整个屋子如同霜打一般,突然掉进冰窟窿,强烈的寒气往骨子里钻,表妗子突然大喊一声。
“伟伟。”
表舅猛然回头,自家儿子王伟就站在里屋角落,只不过他头哪里去了?脚上的布鞋被水浸透,衣襟正在滴答滴答往下滴水。
女人和孩子动了!
站起来缓缓向表舅走来,一个大男人此时此刻感受到死亡正在向自己走来。
表妗子突然发狂,一把将表舅拉在身后,自己挡在前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我伟伟,你们得偿命,得偿命!”
女人和孩子并未因此停止脚步,还在向前逼近。
死亡是有气味的,听说是尘土的味道,表舅和表妗子都闻到这股味道。
突然,俩人腿脚似乎被钢钉楔住,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挪动,身体像灌进水泥,脖子也不能转动。
咯咯咯~~咯咯咯~~~
她们笑了,她们笑了。
突然全身发麻,脊背后仿佛是一根指甲扎在上面,寒气不断通过指甲输送进来,人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
哐!
门被一脚踹开。
“噗!噗噗!”大舅被冲出来的浓烟呛的气都喘不上来,不断用手扇着,等刚提上一口气,冲进去连忙将窗户推开。
浓烟开散,这才看见板凳上躺着一个男人,鼻子嘴巴全是灰尘,一根香火快烧到嘴唇。
地上火盆里还在冒烟,因为纸钱放的太多,压住下面的火苗,只能缓缓燃烧,所以烟越烧越大,情急之下从里面一脚将火盆踢出来,得到空气的帮助,瞬间窜起火焰,熊熊燃起。
掀开里屋的门帘,这里面浓雾简直铺天盖地,窗子还锁的严严实实,一把将门帘撕下,地上躺着两个人,已经失去知觉,二话没说抓起腿将两人拖出到院子。
那会儿很少有人家里有匝院墙,大家都是在院子周围围一个篱笆墙,见表舅家浓烟四起,隔壁两邻以为发生火灾,纷纷提着扫把冲过来。
“院生,院生醒醒!”大舅毫不客气大嘴巴子抽着,当然这是为了救人。
院子里瘫坐的小花婆婆边哭边喊人,“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快来人呐,快来人。”
表舅稍稍恢复知觉,赶紧去拍打表妗子,所幸来的及时,两人总算捡回一条命。
忽然想起什么!屋内还有一个,冲进去时,香火已经烧进嘴里,表舅喘着大气,“大哥,大哥赶紧,酒,酒。”说着,指着板凳上躺着的何辅堂。
外祖父活着的时候没少给大舅讲这方面故事,因此大舅听说过,如果香烧完,法官还不醒,就得用酒泼,否则再也醒不来。
抓起酒碗泼在何辅堂脸上,将嘴巴掐开,一团浓烟喷出来,本能扭头躲过,回头再看这香,在嗓子眼里面插着,用手缓缓将剩下插进口中的半截香拔出来,还生怕断掉卡在里面,等隔壁两邻都到达表舅家院子时,何辅堂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捏着鼻子咳嗽好一大会,吐出一大堆东西。
小花婆婆摔的不轻,他家儿子吕蛋蛋正在家里挖牛粪,得到消息立马赶来,马不停蹄将老娘送到乡医院。
等何辅堂稍微好点,大舅把表舅表妗子和他一起带到大舅家里,村里人来看是一场虚惊也就散了。其实大家都明白,谁的儿子丢了会不心急。
也算表舅表妗子命大,大舅这天刚好从县城干完活回来,想去表舅家借几根竹竿,这俩天正是核桃成熟季节,想趁着这几天闲着收收核桃,为家里增加些收入。
刚到表舅家就看见小花婆婆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受到惊吓,一看有人前来,求救性的指向屋里,看这神情是个人都知道出事,一脚将门踹开,便有了下面的事情。
大舅回家后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表妗子还在娘家没回来,破口大骂,“这死婆娘,是准备死在她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