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笃本来就因为王月蝉穿着一身军服十分的腻歪。二姨娘念及父亲,还掉了一阵的泪,她倒好,自始至终没有说起一句父亲!“我也不怕周毅不高兴,什么蒙山军!不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咱们郑家辛苦数十年积攒的家业,还不是毁在他们手里?如果不是他们,父亲岂会客死他乡?就算这些都不提了,士绅是朝廷倚仗的根本,蒙山军打击士绅,对他们处处为难,不是跟朝廷作对?换做是你,会容忍这样下去?”
周毅正要说话,被王月蝉扯了下袖子,“二公子还是惦记着家业呀。”王月蝉微笑道,“要说家业,我觉得现在比以前更多了。没错,我家是损失了些金银田土,可是,身逢乱世,那些田土,房屋,金银,都是极不保险的东西。就算蒙山军不来,也会被其他响马惦记着。只要蒙山军壮大,你妹夫在军中的地位就水涨船高,不比那些搬不走咽不下的死宝值钱?蒙山军被招安,朝廷一下子就拨下十几万的军饷,依靠地租,要收多少年?而且,有军队做靠山,小婵和你二姨娘的安全,不比原先更有保证?”
郑笃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此次回来,主要是两件事,一是拉拢周毅,使其成为自己的助力。二是看看家人尤其是小妹的情况。如果可以,便将他们接到兖州或者曹州,离开蒙山军的掌控。最后则是商议着将老父的遗骸葬入祖坟,现在是临时xing的安葬,但迁坟不是小事,涉及风水问题,找yin阳先生看过了,人家说需要等三年后的清明方可迁坟,这个事倒是不急。在周毅没回来前,他便跟温氏及小妹谈了自己的想法,岂料温氏和郑婵不约而同地拒绝了他的要求,温氏的理由是小婵临盆在即,不方便挪动。而郑婵则表示她不会离开周毅单独走。瞧郑婵的样子,似乎对夫婿很是满意。而王月蝉更过分,对父亲之死毫无哀伤之意。温氏还哭了几鼻子呢,她根本就没问父亲的情况!不仅如此,更令郑笃难以忍受的是,她竟然公开地参加了蒙山军!你说你一个小寡妇,当什么兵嘛。营中除了营ji,哪有女人嘛。这脸丢的!如果父亲活着,也要被她气死!现在郑家确已败落,成为了郑家庄的笑柄,将来自己也不会像父亲一样回来营造养老的安乐窝了,眼不见为净,先忍下这口气再说。
最关键的是周毅的态度令他失望之至。王月蝉那个sao货还是有些见识的,她说的有兵就有财那是一点不错。本来有一个掌握军权的好机会,蒙山军虽是响马,但战力惊人,将武卫右军从上到下狠狠地羞辱了几回,曹锟大人与他手下的营官们说起来,还是很佩服对手的。龙谦这个大敌身陷京津,周毅掌握留守部队是顺理成章的事,拉出这支队伍来,对官府,对自己,都有极大的好处。可现在周毅的态度,简直就是个没骨气的奴才!
这顿饭吃的没有一点气氛。心不在焉的周毅早早就退席了。而王月蝉和郑婵则使劲打听蒙山军主力的消息。郑笃当然不会去安慰她们了,都是一帮贱人!也好,等龙谦那厮败亡的消息真正传来,看你们怎么求老子吧!
当天下午,郑笃推说公务繁忙,早早便离开了郑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