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只能祈祷她是真的去寺庙还愿了。
元瑾是来找陈慎了,她的这个计划需要外力来帮她,她自己一个人是无法达成的。
元瑾下了马车,只见前门仍然紧锁。她从门缝里也未见着人,心里还奇怪,他怎么总是不见踪影,有这么忙吗。
正想着,有人就在背后说:“你又在偷看我的院子,有这么好看吗?”
元瑾猛地回过头,才发现陈慎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因为太高,将她整个人都笼在他的影子中。背着手,嘴角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无事不等三宝殿,你又有事相求吧?”
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她的神佛菩萨了,有事没事来拜拜。
元瑾笑了笑:“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容我慢慢和你道来。不过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
朱槙摇头,指了指对面的酒楼,他顿了顿:“我还没吃午饭。”
他一早上都在处理军务,都无暇理会旁的事。午时过了才稍微得了空,便听下人说她过来找他了。
他这话的意思,是想让她陪他吃午饭不成?
既然有求于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元瑾同他一起上了酒楼。
这酒楼布置雅致,隔间均以竹制,放下了厚棉隔。屋内点了炭炉之后不久便温暖如春。元瑾却嫌里头闷,将窗扇打开透气,并且朝外看了看。
外面便是西照坊的街道,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只有瓦片覆盖的房顶还留在厚厚的雪。一点温度也没有的日光照在雪上,镀着一层柔和的淡金色。从这里还能看到远处的树林,以及更远处绵绵的山川,皆是冰雪覆盖,元瑾甚至还看到几个半大的孩子,穿在冰刀在河面上滑行。
雅间打开,很快就有人端了热腾腾的羊肉汤锅,切得薄薄的四五盘羊肉,羊肚等上来。除此之外还配了几盘精致的点心。
朱槙看她还瞧着外面,就说:“窗口冷,别站那里了,过来吃些点心吧。”
元瑾回过头,金光镀着她一半的脸,她的眼波似乎还未流转过来,那一瞬间的,便是: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朱槙眼神微闪。
“我是觉得有些奇怪。”元瑾说,“按理说西照坊在西市边上,也是个繁华地界,这街上的行人怎会如此稀少。”
朱槙的神情很平静。行人如此稀少是因为这条路都被封了。“许是才下了雪还冷吧,所以出来走动的人才少。”他随意解释。
“若真是如此,那为何街上的雪又扫得如此干净?”元瑾又问。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朱槙不想再圆了,笑了笑说:“外面冷得滴水成冰,我今儿穿得薄。”指了指窗扇,“能关了它,过来陪我坐么?”
元瑾看他的确只穿得一件棉布面的薄袄,便将窗扇关上回来了。
朱槙将几盘糕点推至她面前:“这家的糕点做得极好,你尝尝吧。”
三盘糕点都极为精致。半透明的茯苓枣糕,爽口开胃,金黄色的撒了些椒盐的咸肉酥,酥脆可口,糖丝缠绕的山药糕,里面嵌热热的红豆流沙,更是让人食指大动。
元瑾吃了块缠丝山药糕,就放了筷子。看着陈先生吃羊肉。
她发现他其实挺能吃的,虽然动作标准克制,一次只一片,但是他吃得快啊,一会儿的功夫,两盘子的羊肉便没了。
难怪长得人高马大……
“说罢,今儿找我什么事。”朱槙才放下筷子问她,一边倒了杯清茶漱口。
“我要成亲了。”元瑾老实道。
正在喝水的朱槙不幸被呛住,咳了几声。心道幸好这里没个下属,不然平日克制的形象便绷不住了。
“和谁成亲?”朱槙抬头问,语气已然有几分冰冷。
他已将她当做自己的人,纳入羽下,她还能嫁给别人不成?
“一个京城中的大人物。”元瑾轻轻叹了一声,“其实我并不喜欢他,若能直接拒绝倒好了,可他权势地位不一般,我得想个曲折的法子拒绝了这门亲事才行。”
“大人物……”朱槙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问她,语气之中有种隐然的气势。“是什么大人物?”
毕竟有谁敢在他面前称大人物?
元瑾想了片刻,觉得这事也不必瞒,就告诉他:“锦衣卫指挥使裴子清。你可知道?”
原来是裴子清!
他当时坐镇山西的时候,裴子清时常往来于定国公府。难道就是那时候看上了元瑾?
朱槙并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更何况还是被自己的下属。
再者裴子清算什么大人物。
朱槙嗯了声,又问:“既然你不愿意,可是你家里人逼你嫁给他?”
他早明确跟薛让说过,他对元瑾不一般,难道薛让还是昏头昏脑的,强行把她许配给了裴子清?
元瑾颔首:“便是家里觉得是门好亲事,我才无法拒绝。”
果然如此,朱槙手中把玩着茶杯:“既然如此,那你现在是有什么打算吧。”否则也不会直接来找他帮忙了。
元瑾点了点头,然后才告诉他:“我想着,倘若这时候有别人来提亲,我便能顺势推了这桩,倒也自然就化解了……”
朱槙听到这里笑了笑,顿了片刻才淡淡道:“你若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去你家里向你提亲。”
其实元瑾并不知道,在这一刻他做的是怎样的承诺。
他若提亲,那元瑾日后便是靖王妃了。
元瑾听了陈先生的话,欲言又止。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