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苏青筝难得清晰的做一个和未了的死法或是旖旎的□□无关的梦。
梦里的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抚摸着一只白兔。林间枝叶随风而动,白兔的皮毛干净油光水滑,颈间还挂着精致的璎珞,一看便是被人珍爱豢养的宠物。
他听见笑声,可音色更像十几岁时的自己。他轻柔而爱怜地解下了璎珞,如同对待珍而重之的珍宝般纳入怀中,随后扼住了白兔脆弱的脖颈。
笑声愈发急促,甚至带着癫狂的意味。苏青筝感觉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入了心脏,似是被火燎烧那般兴奋着。
为何会因面前的景象兴奋呢?
——白兔短促而凄厉的尖叫着,大抵是因为生生剥去皮毛的痛苦。并未沾上点滴血珠的皮毛被完整的剥下,脉络筋膜丝丝入目,接着是拆头解腿,分肉离骨。
兔肉被炙烤的冒出了油花,看着外酥里嫩,闻着香气弥散。
他装盘,步伐轻快。
场景依次略过树林,观园,长廊,最后是亭台楼阁。
他推开门,笑道。
“这会饿了吗,我的好姐姐?”
他没看见阁里人。梦境至此为终。
苏青筝醒的时候正是下晩,夕阳的余晖从窗口斜斜洒落进来。
他刚睁眼,视线尚是模糊,迷蒙间仿佛看见姬未好立于窗边。她在暖光溶溶中走近,定睛的时候变成了奉剑。
苏青筝想,还好自己没唤出声,不然这个脸是丢的大了。
奉剑凑近,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要苏青筝讲的话就是猥琐:“诶诶少爷,我和您说,姬姑娘给您做晚膳去了。”
“……”苏青筝面上不显,内心倒有些翻江倒海了,却不想又给奉剑做谈资,于是转移话题:“试武会……这回我又是晕过去了?”
“可不是嘛!哎呀~您也该晕出经验来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首座您拿下了,现在也别问为何了,您晕过去后彩头我都替您收好了。”奉剑蹲下,拍拍床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姬姑娘!现在她在下厨诶,懂这个意思吗?”
苏青筝沉默了一会:“……明日回京。”
“我说少爷,您这就有点太明显了,难道您还会不开心喔?”奉剑撇了撇嘴,站起身:“都依你。您这回睡得短,不过回京的事,该准备的也准备完了。”
“晚膳的事……”
苏青筝话音还没落下,奉剑又一脸嬉笑的凑近了:“还是要问吧?终于忍不住了吧?半个时辰前开始的,我估摸着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您也可以起来去饭厅了。”
饭厅的氛围有些许诡异,不论姿势是站还是坐,总之四人都沉默着。
桌上的菜色极其统一,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清一色的黑。
“也不完全是啊,我看这不就有盘不一样的么?”奉剑哈哈打着圆场,指着角落一盘:“喏,这盘韭菜炒蛋看上去就相当不错嘛!菜是菜蛋是蛋的!”
侍枪用力拉了拉他的衣角,附耳低声道:“这盘我炒的。”
“哦……哦、哦。”奉剑尴尬地笑了笑,逐渐没了声音。
“呃……抱歉。”姬未好瞟向一边,在桌下暗暗对着手指,挤出带着冷汗的笑容:“我许久没弄过吃食,有些手生。”
这已经不是手生的程度了吧!
奉剑带着这样的腹诽,刀子般的眼神狠狠地射向侍枪,眼中意思是你怎么不给姬姑娘搭把手?
你觉得我像是没搭把手的样子么?侍枪回以这样的独白,随后避开了视线。
“……无事。”苏青筝倒是淡定,说完便举起筷子,夹了筷看不出是何种原料的黑色团状物。
“那个是……!”姬未好急切伸手作势要拦,嘴唇张合几次没发出声音,最后道:“对不起,我实在记不得它是什么了!总之你先别吃就是了。”
苏青筝不为所动,将那物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咽了下去。
少爷实乃神人也。奉剑内心。
最近的医馆离这多远。侍枪内心。
苏青筝蹙眉掩着唇,在姬未好不安的目光里喉头滚动了几下,没吐出来,放下手后还说了句:“还可以。”一听便是违心话的说辞。
姬未好讪笑:“那还真是承蒙厚爱了。”
“明日清晨我们便动身回京,你还有什么想做的没做的事?”苏青筝的筷子一顿,夹了另一盘中的漆黑物,嚼了嚼,眉头就又蹙了起来,可还是咽了下去。
“我?我没什么顾忌的,什么时候都行……对了,我想去给人道个别。”姬未好指指桌,又指指门:“明早怕是来不及了,他起不了早的,要不我现在去一趟?”
在苏青筝点头后,姬未好拒绝了苏青筝让侍枪送她的意思,起身道一句“失礼”便离开了。
奉剑看看桌,又看看门,最后看看苏青筝,道:“少爷,我觉得姬姑娘是在给您找台阶下诶,现在可以让侍枪去给您买些吃食了。”
侍枪白他一眼。
苏青筝只盯着桌上看不出原型的菜,“不必了。怎么,开始你调侃的时候挺开心?饿的话你俩把那边的韭菜炒蛋凑合一下,我吃这些就行。”
“但您……唔、唔唔。”奉剑话刚出口,就被侍枪捂住了嘴,在又被佐以眼神警告后还是停口了。
“有这时间不如快吃些饭压低声音:“指不定要去请大夫呢,可能你还得背着少爷。”
姬未好在路边雇了马车,到城西的时候天还未黑,她抱着怀中置装着陶碗的礼盒,环顾四周,没看见林子杳。她思考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