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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七点钟的时候,荣锐拉着一车东西回到碧月湖。

看着他大包小包搬进自己隔壁的小客房,萧肃有一种招了个上门女婿的感觉。

荣锐倒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特别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颇有点要扎根老萧家,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架势。

心塞。

“大王放你那儿?”最后他抱着绿鬣蜥的玻璃缸,问萧肃。

萧肃无法直视大王嫌弃的眼神,忍痛说:“它比较喜欢你,还是放你那儿吧。”

“可是我不太喜欢它。”荣锐特别耿直地说,“我不太喜欢它的颜色。”

“……”不就是有点儿绿吗?

“要么放你那儿,我每天定时去看望它一会儿吧。”荣锐退而求其次地说,“再说我的房间那么小,这缸太占地方。”

“……好吧。”萧肃只得同意了,“那你记得每天来看它,不然它该抑郁了。”

“知道了。”荣锐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答应了。

萧肃抱着玻璃缸回到自己房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客房再小也有十八个平方,哪里就放不下一个玻璃缸了?

他每天来自己房间报到,不嫌麻烦吗?

等等,我是不是又被攻略了?萧肃忽然警觉,随即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神经过敏——他一个小孩子,哪儿来那么多套路啊?

七点半萧然从公司回来,刘阿姨招呼大家吃晚饭,萧肃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下楼在餐桌边坐了一会儿。

萧然神色萎靡,小脸儿黄黄的。萧肃看得心疼,给她夹了一块烩牛腩:“多吃点儿,你看你这两天眼睛都抠下去了,晚上让刘阿姨炖点燕窝,睡前再吃一盏。”

萧然点点头:“哥你也吃两口吧,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以后要好好调养。”

“我知道,等胃好点的。”萧肃说着,忽然感觉两道哀怨的目光刺向自己,无奈叹气,给目光的主人也夹了一块牛腩:“你也多吃点,这些天跑来跑去,太辛苦了。”

“谢谢。”荣锐的哀怨瞬间消失,低头吃饭。

桌子上就四口人,萧肃索性给方卉泽也夹了一块:“小舅你也多吃点,国外没有这么正宗的番茄牛腩。”

方卉泽叹道:“你也会在餐桌上照顾人了,以前我还笑你只知道自己吃,注孤生的节奏。”

“你就掀我老底吧,尽情掀别怕。”萧肃说,“你那些破事我永远都不会说出去的,我这人嘴可紧了。”

“哟,这是威胁我呢?”方卉泽说,转头问荣锐,“他给你们上课也这样吗?”

荣锐一顿,特别认真地回答:“不啊,萧老师上课很严肃的,一句笑话也不说。”

萧肃给他的演技点赞,对方卉泽道:“听见了吧?我改人设了,现在走老干部风。”

方卉泽淡笑摇头,看他碗里一共半碗粥,一点荤腥都没有,给他夹了个白灼虾放碗里。荣锐跟头顶长了眼睛一样,筷子一伸把虾夹走了:“医生说他只能吃流食,这个太硬了,会伤胃。”

方卉泽有点尴尬,但一闪即逝,笑着说:“你这小孩倒是心细,记这么清楚……你家是哪儿的?春节不回去家里人没意见?”

明明是正常的询问,萧肃却感觉到一丝似有似无的攻击性,抬眼看向荣锐,只见他垂着眼睛剥虾壳,淡淡道:“家长出差,过年不回来,就我一个人无所谓的……然然姐多吃点。”说着把剥好的虾放萧然盘子里。

萧然茫然抬头:“哦,谢谢哦。”

方卉泽脸色一僵——这是讽刺我没剥虾壳吗?

萧肃:心好累。

饭后四人各自回房,萧然要准备明天开会的资料,方卉泽和荣锐要收拾行李,萧肃给陈医生打了个电话,又看了一会儿病房的监控,九点钟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哥你睡了么?”

荣锐拿着睡衣站在外面:“客卫没有热水,我可以在你这儿洗个澡吗?”

家里好些年没住过客人了,萧肃完全不知道客卫的热水管是什么时候坏的,忙让他进来:“去吧,记得把水温调低点儿,别又流鼻血了。”

“嗯。”

荣锐在里头脱衣服,门开着一道缝,一边跟他说话:“咱妈安顿好了?”

“好了,护工也安排好了。”萧肃有些累了,又不好先睡,便倚在沙发里打哈欠,“病房有24小时监控,可以随时看。”

“那就好,你也能安心休养了。”水声响了起来,“我下午跟局里一个同事咨询了一下,他是搞脑神经学的,回头有什么消息我及时通知你。”

“哦,那好啊,替我谢谢他。”萧肃说,嗅到门缝里溢出来的水汽,和着洗发水淡淡的香气,忽然觉得放松下来,竟然有些庆幸荣锐坚持搬到家里来住。

他身上有一种特别淡定踏实的东西,有他在,悲伤的气氛仿佛被不着痕迹地冲淡了,虽然他没什么话,也不怎么闹腾,可是家里就是多了几分生气,几分温暖。

还有方卉泽,萧肃现在也有些庆幸他搬回家来,否则光剩下自己和萧然两个人,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惨淡的现实。

怕是连这顿晚饭,都没办法坦然地吃下去。

萧肃合上眼睛,在沙沙水声中慢慢沉入梦乡。梦里他再次变成了鱼,被困在浑浊的水塘里,在丧尸的围攻中苟延残喘。

压抑而恐惧。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体一轻,茫然睁开眼,看到荣锐带着水汽的脸。

“睡吧,别动。”荣锐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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