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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一共三层高,除了内部的楼梯,北面外侧还有一道生锈的铁制消防梯,因为年久失修,下半截已经断了,只有二楼到三楼的一段还连着。
一层的火刚刚烧起来,还没有蔓延到二楼,但烟已经飘上去了。消防队要一刻钟后才能赶到,谁也不知道困在里面的人能不能撑那么久,会不会先被浓烟呛死。
带队的老刑警怕人质出事,派了个年轻的手下跟着荣锐,让他们从北面外侧的消防梯爬上去。
荣锐身手极好,加速跑,轻轻一跳便抓住了消防梯断裂的下端,轻飘飘一个屈体爬了上去。年轻人等他上了一段才跟上,动作明显不如他轻巧迅捷。
大门口,萧肃茫然看着冒火的厂房,在短暂的麻木过后倏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等于是让荣锐替自己冒险,顿时汗流浃背,悔恨难言,顾不得他刚才的叮咛,再次跑到车间近前。
万幸,冬日里刮的是北风,北面的烟火相对比较小,萧肃提心吊胆看着荣锐爬上三楼,用衣袖垫着手清理破碎的窗玻璃,随后向下面的年轻人打了个手势。
“人没事,在里面。”孙之圣不知何时走到了萧肃身边,对他解释道,“他要进去救人,让那小伙子留在外面接应。”
几分钟的工夫,一楼的火势已经大了起来,二楼隐隐能看到橙红色的光。萧肃心中疑虑,四下观望,担心地问:“怎么烧这么快……车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品?这里以前是化工厂,有没有存放什么化学试剂?”
孙之圣说:“已经跟王玉麟的表哥核实过了,没有,一楼就一些桌椅柜子,二楼和三楼都是空的。”
萧肃略微放心了些,没有可燃性试剂,水泥房子烧不起来的,等一楼的桌椅烧完也就差不多了。
说话间荣锐已经从窗户里钻出来了,肩上扛着一个人,裹着一领灰色男式呢大衣,但看身形并不高大,更像是女人。
“妈?!”萧肃大声喊道,然而那人趴在荣锐肩头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怎么会?火势才起来这么一会儿,烟又不大,她怎么可能昏过去?萧肃惊疑不定,就见荣锐将人交给下面接应的小伙子,转身又钻进了窗户。
小伙子扛着人沿铁梯往下爬,一步一步脚步异常沉重,堪堪爬到最下面,忽听“咔吧”一声,梯子从中间断了,两个人同时失足摔了下来。
“妈!”萧肃惊叫一声冲了过去,旁边众人也跟着冒火跑近,将两人连拖带拉弄到安全地带。
所幸楼下是绿化带,野草无人打理,长了半人多高,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那小伙子一点事儿没有,只一个劲儿地问:“人质呢?人质没事吧?”
萧肃发着抖打开呢大衣衣领,果然,里面是方卉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完全没有意识,连呼吸都极为困难。萧肃探了探她的鼻息,又趴在她胸口听了听心跳,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了脑海。
正在这时,刺耳的警笛骤然响起,消防和急救同时赶到,一大群消防员冲了进来,两名急救员大声问:“伤员呢?受伤的人在哪儿?”
“这儿!”萧肃连忙将方卉慈抱起来,放上他们抬过来的担架,急匆匆道,“她已经昏迷了,应该是香樟树花粉过敏!她有严重的过敏症,接触少量就会呼吸道肿胀,导致窒息……”
“香樟树花粉?现在可是冬天!”急救员不可思议地说,“你是家属?跟我们走吧!”
萧肃一颗心分成两半,顿了下还是毅然说:“你们快送她去医院,我让我妹妹的车跟你们在镇口会和……我还有亲属在里面没救出来!”
急救员了解,抬着方卉慈走了,萧肃一边给萧然打电话,一边跑回车间北侧,焦急地看着浓烟渐升的三楼。
消防梯已经断了,但好歹还连着一半,如果爬到最下端再跳下来,落到干草堆里应该没事的……萧肃紧张地问孙之圣:“他还没出来?”
话音未落,荣锐出现了,他扶着周律师从窗户里爬出来,让对方先下,一边大声喊:“老孙,我让他跳了!你们接应一下!”
周律师往下爬了两格,一阵风忽然吹来,北风改南风,一楼里面闷着的火呼啦啦一下从北面的窗户冒了出来,瞬间将下面的枯草点燃了,噼里啪啦狂烧起来!
周律师没法往下走,只能爬上去回到窗台上,扑打着裤腿上的小火苗。
这种情况只能先把一楼的火控制住再让他们下来了,所幸消防车已经就位,消防员正在准备水龙,很快就能把火势压制住。
“老板呢?消防栓好着没?里面有没有水?”一个扛着水管的消防员大声问道。
王玉麟的表哥哭丧着脸蹲在两名刑警中间,说:“没有!我半年没开工了,自来水都停了!”
“妈的!”消防员骂了一句,然而下一秒,另一名消防员便说:“欸?这不有水么?”
“啊?”王玉麟的表哥愣了。
几名消防员二话不说开始接水管,准备灭火。
萧肃一瞬不瞬地盯着三楼窗口,紧张得紧紧攥着拳头,这时忽然感觉手心一阵刺痛。张开手一看,之前不小心用指甲把掌心掐破了,刚才抱老妈的时候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蚀得伤口一片通红,已经肿了起来。
什么东西?萧肃凑到鼻端嗅了嗅,一股子碱味儿,似乎是氢氧化钠。
氢氧化钠是化工常见原料,做手工皂也要大量用到,但刚刚老板已经明确说了这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