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修)

贡吉拉是个传统的古希腊妇女,纵然情急之时敢跟丈夫拼命,但丈夫要家里钱箱的钥匙,还是二话不说就交了。

马库托利斯躺在床上,让她把家里盛钱的箱子搬到床边打开,往里边一看,怀疑地问道:“家里只有这么点钱?”

贡吉拉点点头。

马库托利斯不相信地道:“现在还不到安塞斯特里昂月,春毛还没有收,家里就只剩下这点钱了?我算着家里地毯生意再一般,一年也至少该有上千德拉克马进账的,钱都哪里去了!?”

贡吉拉平静地说:“塞雷布斯拿去置业、买奴隶、做新生意去了。”

马库托利斯忙问:“我去服役之后,你们又买了多少奴隶?”

贡吉拉算了算,说:“又买了三十个织工、六个染工、十一个看家护院的男奴。”

马库托利斯捂着胸口,心脏险些停跳,大吼道:“你们买这么多奴隶做什么?有那么多活计叫织工做吗?还有染工,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染工?还买了十一个看家护院的,你是疯了吗?有钱没处花?咱们家里有什么贵重东西需要这么多人手看护!?”

贡吉拉解释道:“去年有一段时间,总有人想闯进咱们家来偷学编织地毯的手艺,为了安全我们买了几个人。之后有了普拉托,里面往来的都是钱,数额很大,所以就又添了几个。染工是织毯子彩线用量太大,人手不够,塞雷布斯专门买的。他还买了一块地建了个染色作坊,除了染彩纱自己用,也接外面的生意,生意还不错。”

马库托利斯忙问:“普拉托里面来往的钱数额很大?但我听人说普拉托不赚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贡吉拉摇摇头说:“普拉托是塞雷布斯在管,我不太清楚,你要问他。”

马库托利斯果然在塞雷布斯回来后问起普拉托的事情,塞雷布斯并不隐瞒,告诉了他普拉托的经营现状:尚未收回成本,但利润正在增长。

因为随着他几乎垄断钱币兑换行业,不止有外邦商人来兑换猫头鹰币,也有雅典商人兑换外邦钱币,或者用外邦钱币兑换另一种外邦钱币。这一部分业务的收益不必分给铸币厂,是纯利润。而且普拉托又推行了一项新业务,帮助手中有猫头鹰币的人把猫头鹰币兑出去,收取一半的服务费。这一项业务的利润比与铸币厂合作可观,因此普拉托现在的利润已经不止仅能应付支出了。当然,由于普拉托吸收了存款,这些存款尚未进行增值投资,要付利息,增加了开支,盈利还很微薄,但等到增值投资开始进行以后,利润就会像滚雪球一样飞速膨胀起来。

马库托利斯听完他对这宗新生意的介绍,目瞪口呆。

他知道塞雷布斯很聪明,但塞雷布斯这次表现出的智慧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让他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敬畏之心。

他才不到十岁!

他不由想起塞雷布斯那个称号——“神眷之子”。他从未怀疑过塞雷布斯是神明的宠儿,但他以前觉得,塞雷布斯再怎么被神宠爱,也是他的儿子,他理所当然可以行使一切父亲的权利。可此时的塞雷布斯让他感觉如此陌生,有一种说不清的气质,也许是更接近神吧,让他清楚地明白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半晌,他才用商量的语气试探地问:“那,我能看看普拉托的账目吗?”

塞雷布斯挑了挑眉毛,说:“当然可以,家里就有一些。”

普拉托是每天都要对账的,塞雷布斯有时候会带回家来做。他到自己的房间搬来一些泥板——古希腊不产纸,人们的主要书写工具是泥板,有钱人记载重要的东西时有时会用昂贵的、从遥远的埃及进口来的莎草纸,或者相对莎草纸来说便宜一些的羊皮纸,但普通账目塞雷布斯就没那么奢侈。

他把泥版交给马库托利斯,又拿来一块新泥板将阿拉伯数字刻在上面,在旁边刻上对应的阿提卡数字,简单讲了一遍阿拉伯数字的用法,让马库托利斯自己慢慢看,自己转身离开了。

马库托利斯幼时家境普通,没有好好上过学,泥版上很多字不认识,数学水平也只到能算算多少个面包多少钱的水准。泥版上的账目很复杂,他看了半天没看懂,叹了口气,颓然放弃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比雷埃夫斯港港口停泊的商船渐多,普拉托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地毯生意也同样如此。

从上一个航海季结束到现在将近五个月的时间,编织地毯的女奴们织出了四十多条毯子,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去年的订单。随着航海季到来,下单的商人们来收货,塞雷布斯又将要有一大笔进账。

当然,随着天气热起来,收春毛的时间也快要到了,也即将有一大笔支出。

塞雷布斯原本的打算,是今年收春毛就让梅加娜全权负责。他还想让梅加娜提前到乡下去走一遍,在合适的地方布下网点,请一个当地人帮忙收购,提高效率。但马库托利斯可能会为这个计划添一些变数。

等到收春毛的时候,马库托利斯的腿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果他不需要返回卫所,以塞雷布斯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想办法揽权的,梅加娜不会太好做。

除此之外,今年雅典城里已经开始出现一些较为粗劣的仿制地毯,塞雷布斯想尽量垄断粗羊毛的收购,从源头打击一下这些仿制品。这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马库托利斯不是个大方的人,他也要费一些周折了。

让塞雷布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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