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在这里住,本就是看中这里是一处幽静的绝地,但是谁料想到这里真的成了“绝地”了呢!
没有别的办法,白千影点燃了两根蜡烛,坐等天明,只有雨停了她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
嘭嘭嘭……
她仿佛听见了有人重重地拍门的声音,是她的幻觉吗?
这个狂风骤雨洪水泛滥的夜里,还有谁会拍响她的房门?也许是浪头拍门吧!
嘭嘭嘭……嘭嘭嘭……分明就是有人在拍门!
难道说是有落难的人被水冲到这里,在向她求救?
白千影打开了大门,狂风和着雨水扑面而来,手中的蜡烛被吹灭了,她的身子被风吹得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等到她站稳脚跟之后,她才看到门前站着一个人,他正双手紧紧抓着门外的护栏,和狂风暴雨做着搏斗,好像只要他一松手,狂风随时就会裹走他的人,洪水就会吞没他的身体。
她只看到那个人的背影淹没在纷乱的雨水里,他的上身赤////裸,肩头缠着白色的纱布,纱布已经被水浸湿,黏黏地贴在皮上,他的腰间还套着一个充气游泳圈。
越过他,白千影看到一架白色的小船,飘摇在护栏外,小船的缆绳就握在那个人的手里。
等他栓牢绳子转身后,白千影像是见了鬼一样,一蹦三尺高,她紧紧地捂住了嘴巴,眼睁睁地看着浑身是水的薛沐冰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游泳圈太大,卡在门里,他使劲想要挤进来,可是却卡得更紧。他胸前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的关系,早已被撕裂,血水染红了纱布,触目惊心。
这种紧要关头,卡在门口的他竟然抬起头望了望她,撇着嘴巴尴尬一笑。
白千影说不清这一刻看到他心里是什么感觉,惑震惊,惑意外,惑石头落地……
但她真的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人,竟然被一个游泳圈给难住了。
“歪一下不行?”
“对哦!”经过这么一提醒,薛沐冰茅舍顿开,他后退一步,倾斜了一下游泳圈轻松地进到屋里。
用身体顶着门,终于把风雨都阻隔在了门外,薛沐冰褪下游泳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定定地望着白千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在等候发落。
“你竟然没死!”
白千影的手中又亮起了烛光,烛光映着她的脸,像是一张鬼脸,但是薛沐冰只觉得十分的亲切。
“多谢你手下留情,不然我早死了!”
薛沐冰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其实白千影的枪法十分精准,但是如果不是薛沐冰走运,肯定难逃一死。
见到白千影孤疑的眼神,他又解释道:“如果不是你的那一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脏竟然是长在右边的。”
“这么大的雨,你来干什么?”
白千影瞥了一眼他的伤口,她居然从不知薛沐冰还有这么一颗变太的心脏。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薛沐冰赤着脚又朝她走了两步,他的身上不停地滴着水,雨水如露珠一般滑过他结实的胸膛。
“别做梦了!你要寻死最好不要在我这里!”
白千影抱起了手臂,冷淡地说。
“可能真的是我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发生洪水?我来找你,以为你不会给我开门的,更不会理我的,没想到……嘿嘿。我真在做梦!我那么怕水的一个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既然我已经来了,你怎么忍心现在赶我走?你看外面风大雨急水又深的,谁敢这个时候出门?”
薛沐冰是出了名的得寸进尺,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地上已经印出一排水渍脚印。
“你还敢来找我?难道你不怕死?”
白千影看到薛沐冰的脸色很差,嘴唇毫无血色,就知道一定是他的伤口没有愈合又感染了的缘故。
她不禁紧蹙眉头,认为他这是在表演苦肉计。
“我怕死!可以说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怕死。但是跟你比起来,我还是比较怕你,我不来的话,我怕你会担心我!”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多谢夸奖!太要脸未必是件好事,以前的我就是太要脸了。”
薛沐冰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你看我身上都湿了,能不能借我一条干毛巾?”
白千影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心里不断劝说自己,要是换做其他陌生人,她也不会不管不问的。
她一跺脚一咬牙,转身回了屋里。
等到她拿着毛巾回到客厅里的时候,薛沐冰已经躺在了沙发上,不知道是在装睡还是在装晕。
“毛巾!”白千影把毛巾扔到他的脸上,可是过了好一会,都没有见到他有所反应。
狂风在呼啸,雨水肆意滂沱,四周一片黑暗,唯一的亮光就是她手里的烛光,此刻有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就躺在她的屋里,并且有可能是伤口严重感染而昏了过去,这叫她该怎么办呢?
任由他自身自灭吗?
白千影的心底里似乎响起了一个恶魔的声音:“你就不该管他的死活!你应该直接把他拖出门外,扔进洪水里冲走才对!”
烛光映照着他的脸,脸色惨白,他的眉头揪在一起,面上浮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身上挂着未干的雨水,一双手掌已经被水泡的发白发皱,可想而知,一个旱鸭子在暴风雨的夜晚独自摇着小船来到这里,这究竟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
他没死在半路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