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天南景瑞集团控制的景天、景华、景新三家在不同证交所上市的公司涉及重大资产重组,集体停牌。之后,景华、景新因为负债过高,重组失败,被迫引入战略投资者,控股股东发生改变,两家公司由此更名为天南凤凰与翠府酒店。而景天也因公司主营业务改变而更名为天南地产。
同时,景瑞旗下的十三家全资子公司,通过眼花缭乱的并股和拆股形式,将其资产与负债转移给新成立的几家公司,从而完成了在法律上和组织上的独立,改头换面之后,已经再无景瑞的半点痕迹。
至此,雄霸天南民企头把交椅十多年的景瑞帝国土崩瓦解,而作为缔造者的张景瑞也下落不明,杳无音讯。只有街头巷尾的谈论中,偶尔被人提及。
这些只是后话了。
在与张景瑞告别后的第二天早上,任凯办理了离职手续,拖着装衣服的皮箱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而去,临走把奥迪车的车钥匙也留了下来。
十多年前,他也是拖着行李箱走进公司。如今,箱子还是那个箱子,他和公司却变了。
回到已经有些陌生的家,扔下箱子,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看了看手机,几十个未接电话。挨个回复后,穿好围裙,带好胶皮手套,便开始收拾家。
快收拾完的时候,听到敲门声,揪掉手套开门一看,是重山。有些奇怪,把人让进来。
“我被开除了。”重山坐下后,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什么时候的事儿?”任凯给两人倒了茶,自己先喝了一口,好久没有运动,收拾家都差点累死。
“刚才集团开的会。”重山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轻轻抿了口茶。
任凯把围裙慢慢的解下来,拿在手中,想了想,看着他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搞清楚你究竟是为谁工作。”
“三姓家奴而已。”重山自嘲的笑笑,接着说道,“前半生为了报国丢了半条命,接着为了报恩连心也没了。后半辈子我想把这张脸留下来,为自己活一把。”
“现在的景瑞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景瑞了。你离开未必是坏事。”任凯斟酌一下,说道。
“张景瑞走了?”重山凝目问道。
任凯仿佛没有听到,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呵呵,今天主持会议的始终是张景菲,他连面都没有露。都说他被抓了,我却不信。果然……。总裁办没了,多了个总裁助理,居然是柳嫣然。呵呵。也是,老狐狸的女儿当然是小狐狸了。”重山有些像卸了妆的演员,事不关己的跟旁人讨论剧情。
任凯一直在喝水,家务这个东西是看不到活儿的,可越做越累,尤其是一坐下就实在不想动。看了看重山,摸不透他的来意,就咳嗽一声,试探着说道,“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已经离开景瑞。像这种人事安排,不方便置喙。所以……”说完摊了摊双手,表示无能为力。
重山拿起杯子看了看,不动声色的说道,“任师爷,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景瑞能不能撑到月底,我输了,条件随你开。你输了,来锦绣帮我。”
任凯骇然失色。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胡引弟死前与他最后一次见面,在小弟面馆说的。可是,还没等到月底,胡引弟就因意外一命呜呼,临走还给他留了个天大的麻烦。
可他记得当时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些话是怎么传出去的。
重山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姐姐有写日记的习惯,有些重要的事情,都会记下来。”
任凯眯了眯眼睛,收起小觑之心,开始重视起眼前这个人来。点了点头,说道,“不如摊开来说。这里就咱们两个人。”
重山呵呵一笑,神色间居然隐隐有几分张景瑞的影子,说道,“姐姐临走前说了你的名字。确实是有东西留在你那里。不过,这个东西对别人是没有用的。”
任凯重新给他倒了杯水,示意他喝。
重山点点头,拿起来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这么好的茶以前只在张总那里喝过。姐姐在你那里留了一根线。”
任凯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轻摇了摇头。
重山接着说道,“姐姐有个儿子,这根线的那头就是连着我这个外甥的。姐姐早年靠着花楼起家,却也知道这个东西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后来收购了锦绣,转行做了服装。可她毕竟是外行,就下了大本钱雇佣了国内一流的资产管理团队来操持公司。这不是关键。”说到这,他也有些凝重,仿佛接下来的话,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于是拿着茶杯起身在客厅踱了几步,接着说道,“这只是明面的,锦绣收入大部分都不是来源于此。据张景瑞调查,锦绣暗地里资金的调动是在巴哈马。那里账面上流动的资金数量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任凯皱着眉头,问道,“洗钱?”
重山点了点头,说道,“张景瑞这个人确实是个角色,单靠着蛛丝马迹就断定,这些钱的主人可以救他,能让他脱离困境。于是,就一直咬着不放。查来查去,就查到我这个外甥头上。”
任凯听到这,更糊涂了,说道,“莫非胡总临走前提醒你外甥来找我?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重山转身望着任凯,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姐姐确实是这个意思。还记得姐姐和你打赌的赌注吗?她让你去锦绣,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她也是受人所托,当然,你自身的能力也是一个原因。”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