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然与栗春芳也在窃窃私语。她们俩紧挨着,另外一边却都空着一个座儿,留着传菜。看起来就像是个孤岛,被众人隔绝在外边。
“栗姐,张总让我把去年的分红带来了。另外,还有些乡下亲戚的土特产。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柳嫣然眼睛看着任凯与吕静,头却凑到栗春芳耳边,小声说道。
栗春芳心下一喜,嘴里却淡淡的说道,“分红?好像已经分过了吧。至于土特产……”
柳嫣然心里腻歪的不得了,面子上却不敢露出分毫。这女人出身贫寒,靠着这副皮囊周旋在蔡照先与查德求之间,偏偏还极受宠,心机手腕可见一斑。斟酌了一下说辞,“之前是大张总的手笔。而这次是小张总的一点心意。还望栗姐不要推脱才好,否则,我回去没法交代的。”
栗春芳这才柔柔一笑,拿筷子夹了块儿大肉放在柳嫣然的碗里,掩着嘴笑道,“嫣然妹子,这算今年的利是,你尝尝,讨个好彩头。”
柳嫣然看着碗里那块儿油腻的半膘,肚子里翻了翻,差点没吐出来,急忙指着对面,小声说道,“栗姐,你说他们两个大男人说什么呢?怎么如此投入?”
栗春芳看了看任凯与吕静,也觉得奇怪,心念一起,便忘了那块儿肥腻的利是。
就在他们各呈心机的同时,蔡照先正在小会客室里与周嘉琪、董永峰、要国平三人商量今后的打算。
“国平,你这次有些急了。”董永峰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摇头说道。
“不急不行啊。要是我再迟一步。韩伟就被郭建军带回去了。那样的话,更麻烦。”要国平皱着眉头说道。
“郭建军在这件事儿上,跟咱们应该是一路的。他不会有其他心思的。”周嘉琪想了想,帮着亲家说了一句。
“他会不会起别的心思,我不知道。不过,韩伟在法制科与咱们做的那些,可都是掉脑袋的事儿。这个险,我不敢冒啊!”要国平长吁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
“国平做的对!韩伟那个彪子,逼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跟他老姑父白开明一个德行。谁能想到,他连寇思文的屁股都敢摸。”蔡照先连着吸了好几口,才吐出来,把一张大脸笼在烟霭里,说不出的怪异。
“照先哥,要不要干脆……”董永峰做了个砍头的手势,三角眼支棱着,满是杀气。
“你疯了。那人一直盯着韩伟。这个时候死了。他要翻了脸,谁去顶枪眼?是你?还是我?”要国平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瞪着董永峰说道。
“国平,你先让他讲完。永峰不是一个不靠谱的人。既然这么讲,肯定是有了想法。也许真的可行呢。你刚才也说了,韩伟肚子里的东西,可是能要了咱们的脑袋。这个炸弹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炸了。最好……就是让他哑火。”周扒皮靠在椅子上,抚摸着自己胖胖的肚皮,笑眯眯的说道。
说完,他与另两人同时看向蔡照先。
蔡照先狠狠的吸着烟,老半天才叹道,“韩伟的事儿先放一放。说眼下。那人在外边才坐了一会儿。抛开宿开振不说,高文娟与宇文婕都屁颠屁颠的跑去敬酒,吕静更像帖膏药贴上去动都不动。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以对。
“龙城的天要变了。”蔡照先一改大老粗的模样,忧郁的像个诗人。
“照先哥,你这话说得怪瘆人。怎么好端端的来了这么一句?”董永峰知道他的底细,忍不住问道。
“妈的。我也听不明白。有人这么说。我也就跟着学了一句。”蔡照先原形毕露,用力在烟灰缸里拧着烟头,龇牙咧嘴的说道。
三人自然都知道那人是谁。反而更担心了。
“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事情有了变化,在关键的时候,要有人敢站出来。”董永峰咬着牙,看了看周围的几人,说道。
要国平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缓缓的坐下来。
蔡照先脸色发黑,哪有半点做寿的模样。
菅刚站在彩棚外边,透过缝隙望着角落里的任凯,耳边响起父亲菅长江的话,“那人凭一己之力,搅动整个天南,风雪汇于龙城。龙小年、王江陵身陷囹圄,袁季平撒手归西。如今,风雪渐渐平息,各方角力才刚刚开始,
他却躲了起来。心肠之歹毒,手段之老道,世所罕见。”
霍家俊自杀,让他父亲粘了一屁股的屎。好不容易在佟北生那里建立起来的信任轰然倒塌。原以为靳国忠的落网,能帮着父亲扳回一局。谁知道,案子送到检察院却被打了回去。
也是,蔡照先老婆王小美的亲姑父,谁敢不慎重对待。而慎重的结果只有四个字,证据不足。
到后来,靳国忠因为违反纪律帮着霍家俊隐匿不明资产被免去开发区国土局长的职务,并将行政级别连降sān_jí。
不过是拿了把钥匙,就被搞成这样。不说别人怎么想,连菅刚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今天登蔡府的门,算是表个姿态。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那人正与葛玉怀的大秘吕静勾肩搭背的海聊。看两人的那股子亲热劲,蛮不是滋味儿。
唉,为什么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讼棍到哪里都是如鱼得水,而自己却处处碰壁?难道真的是老天护恶人?
胡思乱想的功夫,耳听得有人说道,“菅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