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东来轻轻摇了摇头,含糊的笑道,“蔡检察长严重了。”
蔡照先抬手拍了拍额头,哈哈一笑,说道,“说实在,别看那人手段了得。可我不服他。阴谋诡计算不得本事。不过,我服你。真的,要是退回去一千年,你也是关二爷那样的人物。”说着伸出了大拇指。
他大部分时间都跟于东来在一起,非常明白于东来究竟顶下多大的压力。别的不说,昨晚第一个电话,连他都快顶不住了。
即将接棒省纪委书记的马天泽。
马天泽破格被留任,接棒常委、纪委书记的事儿,在龙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于东来深受老马慧眼识人的大恩,而且被屡屡提拔,更是人尽皆知。
马天泽的电话非常及时,几乎是在他们围而未动的时候响起的。
“狐死首丘,兽犹如此,人何以堪?”
这是老马的原话。
于东来听了,保持沉默。直到电话里传来长叹一声后,自己挂断。
为了监督彼此,两人的电话都不能私下接打。
所以,蔡照先知道那是老马。
虽然限于知识水平,听不懂这句文绉绉的话,可他毕竟也是在官场厮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如何还不清楚这句话背后代表的含义?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从于东来脸色看出丝毫的异样。仍然面露微笑,言语有度,举止有节。
至于后来又有或求情、或试探、或幸灾乐祸的电话,他越发的感觉到于东来的厉害之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为了那人,连身家性命都肯压出去。这岂不是说,那人更是深不可测?
于东来没有把蔡照先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外边传的最厉害的就是关于他与高千部的恩怨史,有人甚至连高中时期两人因为言语龃龉打过一架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
他没有理会这些,更没有想自己明天以后该怎么办。
他在担心任凯。同时也在犹豫,不知道眼前这种情况算不算好友所说的那种紧要关头,留在他手里的电话要不要把短信发出去。
三十多年的交情,让他非常明白那人的心性。
心机深沉、喜欢冒险。
在他得知针对今夕何年计划的时候,觉得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
可等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才发现自己所知道的计划,只是绞杀到中盘的黑白大龙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劫才而已。照这样看来,整个计划怕是庞大到无人能窥得全豹的地步。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所有自己能想到的,那人早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就像一个细致丰富的剧本,你只要照着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不敢细想,如果这幕大戏里没有自己,那将会……
他永远忘不了见到高千部的那一刻,自己心里的那种颤栗。尽管事先已经明了,可仍然不能做到若无其事。
可就在大家以为高千部是这场权力争夺大戏的悲情主角的时候,真正的主角出现了。
廖三河吞钉zì shā了。
没人知道,尚羁押在省二看的廖三河是如何知道风情老婆的丑事。
zì shā前,他先与监舍的“同监”打了一架,被关了禁闭。
再看到他的时候,已经连动都不能动了。还没有送到医院,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
最后一程,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可能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吧。
廖德兴在知道儿子的死讯后,脑溢血发作,被急救中心送到了龙城大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他,颤颤巍巍的打了一个电话。当时身边没有人。
不过,在天光大亮的时候,天南省委常委袁季平孤身一人,低调的出现在他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