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几次,国内凡是排的上号的专家都看过了。瘤子位置不好,手术风险太大。老公……我害怕……”女孩儿轻轻的把头靠过来,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任凯闻言,望着手里的全家福,不再作声。
“我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哥哥……不怎么回来。后来,条件有所改善,才从这里搬出去。去年,妈妈检查出……,他们便又搬回来,说住在这里舒心。街里街坊都……”说着说着,几不可闻,慢慢的居然睡了过去。
轻轻帮着盖好薄被,蹑手蹑脚出的门来。就看到老头儿一个人坐在院里抽烟,见他过来,便问道,“她睡了?”
任凯点点头,没有说话。
“唉,如果……如果你看不上丫头,能不能缓缓再跟她讲?我知道这……有些过分。可,她妈大概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我……”话未说完,老泪纵横,却强自压抑着,像一匹老狼,呜咽不止。
“伯父,您过滤了。以彤彤的才貌,只有我就她,怎么会看不上?还有,伯母的病历我想找人看一下,成与不成,希望大家都不要放弃。”任凯微微一笑,小声说道。
回到四合院已经日上三竿,冯三已经等候多时了。
进到书房,暖气还是冰凉。
开了空调,倒好茶水,两人面对面坐了。
见他兴致不高,冯三有些犹豫。
“有什么坏消息?”任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
“任总,是这样,将军去见了王子清。不过,对方不是太买账。您看……”冯三斟酌了一下,说的有些遮掩。
“动手了?”任凯也没抬头,望着茶杯,语气淡淡。
冯三心下一紧,知道这位怕是起了杀心。急忙说道,“倒是也不太要紧,不过,人被扣住了。”
任凯点点头,没有作声。
冯三暗暗叫苦,又小声接口道,“是和平分局的人。来这里之前,我找过要国平,也找过郝平原,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
“只扣了咱们这一方?”任凯冷笑一声,问道。
冯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连郝平原都踩不住,只能是寇思文。你不用管了。
任凯吹了吹茶杯里的水,慢慢的小口喝着,另一手随意的发了几条短信,便不再作声。
冯三眼巴巴的瞅着他,心里乱成一团。
大概有十多分钟,两人就这么静悄悄的坐着。
一个面带微笑,气定神闲。
另一个如锋芒在背,战战兢兢。
“嗡嗡嗡。”任凯的手机震动。他看了看,没有动。
响了一会儿,不响了。
接下来,又响了起来。从此,电话便没消停过。
任凯照例只是抬眼皮看看,都没接。
“是谁在敲打我窗……”冯三的手机响了,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是李诚。您看?”冯三拿着手机,满头满脸的汗。
任凯笑了笑,点点头。
“让他接电话!”李诚直接吼道。
冯三望着任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任凯伸手接过电话,笑道,“李局长……”
“你是不是疯了?啊?我已经告诉过你寇思文的家庭背景。为什么还去惹他?你他妈的能惹的起他吗?那个姓姜的被抓,无非是关几天,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出来干什么?不如在家里抱孩子!你把他女儿的事情抖出来,打了他的脸,这是不死不休的死仇。难道,还想让囡囡为你跑到省政府门口再跪一次?……”李诚疯了,口不择言,越来越过分。
冯三大怒,就要开口。
任凯眉梢一挑,对他轻轻摇了摇,脸上笑容不减。
足足骂了十几分钟,有些话其实已经骂过了,不过大概忘了,翻来覆去的又多骂一次。
不知道是骂累了,还是实在骂不出新花样,自己停下来了。电话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呵呵,怎么停下来了?”任凯眼睛眯了眯,笑着说道。心里却不断想起老太太的那句话,咱们小老百姓,日子过舒心了,比什么都强。
电话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李诚,你、寇思文、龙小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我们,总归是两条道上跑的车。所以,呵呵……”任凯轻笑一声,把电话挂掉。
李诚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长叹一声,失魂落魄的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