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百姓长期食不果腹,劳累过度,有病的人自然很多。谈允贤在白岳村一连忙了七日,找她诊病的人才稀少下来。
这七日里,谈允贤因为要每日查看周少成,索性就吃住在了周家。谈允贤生活简朴,周家那样粗陋的饭菜她吃起来也分外香甜。七天的时间,和周致的接触自然多了不少,两人之间的关系便越走越近。
在现周致读书,谈允贤更是对周致刮目相看。一个穷苦农家子弟竟忙里偷闲借书来读,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可思议。作为行脚郎中,她走过了很多地方,几乎没看过贫苦农人不忘读书的。
大明重文,不管现在周致有没有功名在身,这都让谈允贤对周致肃然起敬。
也难怪周致一个农家子弟却有着与众不同的一股气质啊!
更让谈允贤难以置信的是,周致竟想在严寒冬季里种出新鲜的蔬菜。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周致却早已进行了实验。且不论周致最后能否成功,单单是这份胆识就让谈允贤对他敬佩之至。
谈允贤暗暗想到,此子绝非庸碌之辈,日后定会有所作为。
这一日,谈允贤给周少成拆了绢丝药线。正如谈允贤所料,周少成果然能下地走动了。七天里,他每日躺在炕上,在谈允贤的精心调理下,气色俨然好了很多。
周少成在炕下缓慢走动了几步,感觉身体舒畅,毕竟是孩子,不由得就跑动起来,谈允贤慌忙拦下,叮嘱道,“接下来的三五日里,万不可跑动,不可剧烈活动。三五日之后,小兄弟就可随意玩耍,和以往一样喽!”
周少成眨巴着眼睛胡乱的点点头。
他年龄虽小,但也知这次是死里逃生。在他想来一方面自然是谈郎中救了他,另外一方面则是感激哥哥周致了。若不是哥哥劝说住娘亲,大胆的让谈郎中给自己治病,恐怕自己真的就活不成了。
他小小年纪,心思却是不少,想事情竟也知道从几方面去想,这确实非常难得。
在白岳村的日子今日就结束了,作为一个行脚郎中,谈允贤还要走向其它更多的地方。
娘亲周何氏这几日一直在精心伺候周少成,眼见小儿子的病好转的很快,她对谈允贤的好感也便日甚一日了。得知今日谈郎中就要离开,周何氏心内顿感有些酸楚。中饭,特意让周绿云拔下一棵白菜,放了不少的猪油在里面,又杀了一只不生蛋的母鸡,来款待谈允贤。
母鸡虽说不生蛋了,但去高昌镇的集市上却也可卖得几十贯钱,但周何氏就是这样做了,足见她对谈允贤的敬重和爱戴之情。
马上要离开了,也不知为何,谈允贤对这一家人竟有些依依不舍了。尤其是周致,她感觉和周致很是投缘,只是这几日便有了不菲的交情。
略略思忖之后,谈允贤从药箱中取出一柄长约三寸的小刀,小刀亮光闪闪,制作的很是精美。只不过小刀的刀头缺少了一块,显然是不能在手术的时候用了。
“周致兄弟,这本是姐姐与人开刀常用的一把小刀,怎奈姐姐一次不慎,将它掉落在一块石上,小刀便缺了一截。
这把小刀对姐姐来说自然无甚用处了,便送与兄弟。姐姐走过了很多地方,虽认不得很多的达官显贵,但却也见识了乡野草莽间形形色色的人,为数不清的人诊过病,看过伤。小刀虽普通,但上面却有姐姐谈允贤的名字。
所以,在姐姐看来这柄小刀或许能对弟弟日后有所帮助。”
谈允贤早已看出,周致绝非池中物,早晚有一天会走出这白岳村,庆都县,甚至是保定府。她作为一个行脚郎中,身无长物,很是贫寒,能送她现有的人脉送给了周致,这俨然是对周致最大的帮助了。
她是真的欣赏眼前这个乡野中言谈举止很是不俗,踌躇满志的少年。
周致双手将小刀接了过来,慌忙谢过谈允贤。
谈允贤的那张秀气中略带沧桑的脸颊立时便又板了起来,佯怒道,“周家兄弟总是这般客气可是不好吧!”
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为报。谈允贤对自己太好了,可周致却无从报答。
没办法,这就是缘分,周致只有又是扮个鬼脸嘻嘻一笑,说道,“嗯,小弟和谈姐姐就不客气了。”
“这才是好!”谈允贤转怒为喜道。
周致这才细看手里的小刀,做工精致,锋利无比。唯一的缺憾便是刀头掉下去了一块。
不再说感谢之类的言语,周致把小小手术刀小心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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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周少成的病终于彻底好了,周家也彻底安静了下来,又过上了贫寒而又欢乐的日子。
周致整天里早起读书、喂马、去大棚照看蔬菜,而后回家练习写字,这样有规律的生活让周致的心情每日都是很好,一颗心也无比的宁静下来。
得罪了陈家,可是陈家这些日子好像也安静了很多,并没有再次报复。在周致想来,这肯定是陈家的族举和那个叫什么青云道人的家伙不便下手罢了。
白岳村这一阵子也很安定,只是听说岳家好像办了一次婚事,岳家的族长岳书杰的小女儿嫁给了庆都县的县丞做了第三房小妾。
岳家在白岳村虽说家大业大,和县里的关系也非常不错,但毕竟没有这样的姻亲关系。
县丞是正八品官,是庆都县里地地道道的二把手,可谓权利不小。这次岳家的小女儿嫁给了县丞,也算是攀上了一棵大树。岳家的地位一下子又提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