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年关临近,但安肃县城仍然分外萧条。这地方的百姓们穷苦惯了,很多百姓其实是怕过年的,因为这一年来欠下的债务又到了结算的时候。
街上几乎见不到什么行人了,为数不多的店铺也相继正在关门打烊。周致和齐彦武寻了一家不大的客栈住宿歇息。因为客栈不大,而且现在住宿的人也很少,所以周致齐彦武连同那马夫也就每人安排了一间客房。
简单吃了晚饭,洗漱完了,就上床歇息。这一路行下来,虽说只是坐在马车上,但此时还是感觉疲累了。周致半躺在床上,不禁暗暗想到,这身体也该好好锻炼一下了。每日读书,吃了不动,身体是越来也差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了好身体,日后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哩!
他心里这样胡思乱想着,却总是有种心绪不宁。又仔细想了想这一路上,以及进入的这家客栈,却也不曾发现有什么异样。这时他的两眼上下眼皮就打起架来,顺手拉开厚厚的棉被,合上了眼睛。
半夜时分,周致正睡的迷迷糊糊,陡然听“咣当”一声,屋门被人用力踹开。周致激灵一下子睁开眼,他的反应还算机敏,怎奈一下就进来七八条壮汉,周致刚刚坐起,就被他们摁倒在床上。不由分说,就将周致的双手绑缚住。
周致倒是很能沉得住气,越是遇到这样意外危险的情况,他越是冷静。冷冷的看了这七八条壮汉几眼,索性一声不吭。
齐彦武此时被几名壮汉推推搡搡的进来。周致看过去,见齐彦武被绳捆索绑的结实。齐彦武一脸怒容,一双虎目迸射出无比愤怒的光,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捆小爷,你们要作甚?快快放开小爷!哼!小爷和你们没完!”
他见到周致后,立刻脸上通红,几乎带了哭腔说道,“周致哥哥,小武对不住你,小武睡的太死了!”
他满脸的愧疚之色。当看到周致也被他们捆绑住了,立时虎目瞪圆,怒声吼道,“放开我哥哥,不然看小爷不要了你们的命!”
齐彦武一边狂躁的吼叫着,一边胡乱挣扎,想挣脱绳索,去放开周致。
其中一个汉子冷冷的说道,“哎呦!到了这时候你还嘴硬,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这凶汉正是前些阵子齐彦武和周致去京城路过安肃县城,齐彦武暴揍的那个凶汉。此时凶汉伸手在齐彦武胸口猛击两拳,齐彦武吃痛,那双虎目却瞪得更圆,一张面孔变得扭曲。
齐彦武被打,周致很是心疼,急忙镇定的说道,“小武莫慌,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也着实没底。不过周致很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既然被他们抓了,那就老实些,等一旦出现了机会,那就要狠命反击。
他看到那凶汉,早就想到了这些人的来历。因为那日凶汉被齐彦武打的狼狈而去之时,曾说出了他们是安肃知县仁盛的人。今日看来他们定然是前来报复的。
周致不曾见到过仁盛,但从这安肃县的治理和他手下人的嚣张就很清晰的判断出仁盛绝不是个好鸟。定然是个无所作为,贪赃枉法之徒。
周致就很纳闷,安肃县是保定府所管辖的地方,保定知府彭泽叔叔如何就用了仁盛这样一个人做了知县。莫非一向洞若观火,爱民如子的彭泽叔叔不了解仁盛的作为?
周致虽然被绑了,但仍然微微眯着眼睛,一副无所畏惧,甚至孤傲的面孔,浑身似乎还散发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气息,让那十多名凶汉见了,心里竟莫名的突突直颤。
为首的那凶汉说道,“这小子就是考了小三元的周致,哼!一个乡下的穷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带走,一会儿看知县大人如何收拾他们!”
随着他的一声命令,周致和齐彦武便被他们押解着出了客栈。至于齐彦武身上带的银子,以及张永让周致带给张老爹的那一百两银子,还有周致的书箱,这些凶汉倒是没有丢下,都利落的收拾一通,由两个人抬着全部带走。
这些凶汉倒是还有点儿分寸,对马车车夫并没为难,只是呵斥他尽快回家了事。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们看到凶汉们带走周致,都傻愣愣的看着,大气儿不敢出。更有那胆子稍稍小些的,干脆躲进隐蔽的房间,只是小心的探出半颗脑袋,双眼充满恐惧的朝外观望。
出了客栈,沿着安肃县的主街一直朝北走,而后朝东拐弯,大约走了三四里的路,便是安肃县衙。
这一路之上,这些凶汉倒是没有难为周致两人。很快进了县衙,直接去到正堂。
此时正堂之上灯火通明,知县仁盛正慵懒无神的坐在上面。陡然见到周致和齐彦武被押了进来,立时精神一震。“嘿嘿!刘青,不错,还真是不错,真是让你们给抓回来了。”
“回大人的话,这小子胆子真是不小,竟然还敢在我们安肃县下榻。我们哥几个抓他们的时候,这俩小子睡得正香,想来定然是做梦搂着小娘们快活哩!大人请看,他就是周致,这个嘛,应该是他的书童。
大人可不要小看了这小崽子,这小崽子武艺不弱,上次我们哥四个就是被他给打了!”刘青谄媚得意的说道。
“嗯嗯!他厉害有毛用,今夜还不是被你们十几个人给抓回来了?你们这是大功一件,等天明了你们就去账房领赏吧!”仁盛笑道。
一边说着,一边从上面一步三摇的走下来。站在周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