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子有力而平缓,瑟缩在他胸口的苏小霭仍保持着掩面的姿势,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这阶楼梯有万步长,长到走不到尽头。
可惜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又被他四平八稳地端进了房间,苏小霭始终保持着在他怀抱的姿势,双腿微曲双手蒙眼,坚决不肯睁眼面对这个世界。
“醒了?”他依旧把她放到床上,凑在她蒙着眼的双手前。
这呼吸的气息,竟然跟梦里的那个男子如此吻合。
苏小霭内心呐喊:神啊,保佑那个梦就是个梦吧,不然活不下去了啊!
看她就这么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在沉默着抗议什么,沐阳不觉好笑,转身拿了几件衣服放到她身边:“醒了就去洗个澡吧,你都快馊了。”
能不能再窘迫一些。
“你真的是沐阳?”苏小霭终于怯生生地开口,依然没有什么真实感。
“如假包换。”沐阳蹲到她身前,用手掰开了她坚持蒙在眼前的双手,苏小霭试探性地睁开了一条眼缝——
只看了一秒钟,那个明晃晃的笑脸确定不是假的,苏小霭再一次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内心崩溃的恨不得一头撞墙一了百了。
“怎么,酒后逞凶,现在想翻脸不认账么?”沐阳再一次抓下了她的双手,这次索性包在掌心不让她再举起蒙眼,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脸要凑得这么近,隽秀的让人犯罪的五官让苏小霭下意识猛吞了口口水。
克制!她现在已经醒了,再控制不住自己,就真的掉他陷阱里去了。
苏小霭慌忙往后仰了仰身体,刻意拉开距离:“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也没做过。”
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
“哦。”沐阳笑得颇有深意,“我也没说你做了什么,脸这么红做什么?”
苏小霭转着眼珠子四处找茬想脱离开这个尴尬处境,一不小心瞥到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四月九日?!纳尼,她竟然在这里整整待了一天两夜!
这要是让老妈知道她夜宿陌生男子家,还不扒了她的皮不可!
“完了,我夜不归宿被我妈知道不得了了!”苏小霭腾得坐起身来,开始四处找手机,急得团团转。
“现在知道亡羊补牢了?”沐阳摇了摇头,拉开床头柜,手机正妥妥帖帖的安睡着。
“什么叫亡羊补牢,我又没做错什么大事。”苏小霭逞强,刚想拨电话报平安,又被他按了下来。
“你想好怎么说了?”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真的不需要跟我串一下口供?”
苏小霭瞪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当晚我就拿你电话跟吴霏霏打过招呼了,我让她转告你爸妈,这周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不回乡下了。”沐阳摁着她的手,力劝她三思后行。
“什么?”苏小霭眉头拧成一团,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更揪心,“那你被霏霏认出来没有?”
“没有。她还以为我是那个相亲男。”提到这个沐阳脸色就暗了下来,甚是沮丧道,“我说我真的有那么给你丢人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个答复,苏小霭却是甚为宽慰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稍微轻松的笑意。
“没什么意思啊,我这不是馊了么,两天没洗澡,也是怪难受的——”苏小霭生怕他再提那天晚上的事,赶忙打了个马虎眼,抡起他刚刚放在她身边的衣服,就往浴室里冲。
沐阳看着她逃窜的小步子,再次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这一场宿醉加感冒,实在把她烧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莲蓬头下不断冲刷的脑袋,也捡不起多少真实的记忆。苏小霭经过反复斟酌考量,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誓要把这老赖做到底,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主动亲了沐阳这件事,不然真的就把自己堵死在这个死局里了。
反正无论他明里暗里说什么,就是听不懂,记不起,不承认。坚持这三不政策,厚一下脸皮也就过去了。
下定决心以后,苏小霭便麻利地穿上他准备的衣服,故作轻松地给自己吹了声口哨,拿起吹风机准备吹干头发。
只是这脖子实在酸疼的厉害,她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擦了一把雾气腾腾的镜子,撩开头发,脖子上一块块深深浅浅的青紫吓得她当场就扔了吹风机——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没有吻到这么激烈吧?
让她回办公室怎么见人啊。
所以说,心里有鬼的人做事总是畏畏缩缩的,苏小霭捧着脖子出来的样子真的差点没把沐阳给笑岔气了。
“我看你烧的厉害就给你脖子上拔了几把痧,你不配合,拔得形状的确是丑了点。”沐阳噙着笑拉开了她一只紧捂着的手,看了两眼退痧的情况,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退的还不错,你都没看到,刚□□都是紫黑的,你这五天上的什么班,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听到他这么一说,苏小霭才卸下防备,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是你家那个方晴,非要总裁认命我做她什么特别助理。”
“她让你做助理你就从了,瞧你这点出息。”沐阳嗤之以鼻,端了碗白粥放到她面前,“喏,喝了,喝完了喝药。”
苏小霭蹙眉表示抗议,但更多的是纳闷,又伸手摸了摸脖子:“你去美国留学,学的是中医?”
“随便学的,喝不死你,快吃东西。”沐阳催促了一声,抓着她手把粥放进她手里,接着问道,“方晴为难你了?”
“喝就喝,你别动手动脚的。”苏小霭接过药碗局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