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宰相府,新月老早就等在府门口,见她走回来,连忙上前又是焦急又是责怪道,“怎么我一个没注意你就又溜出府去了?这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就不能消停点儿,你能折腾,这肚子里的宝宝能折腾得起吗?”
她连着说完一番话,脸没红,气儿也没喘一下,桃倾不由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心吧,我只是想去送送惜羽最后一程。”
“什么?你去了辅国公府?!”一听她去做什么了,新月差点没跳起来三丈高,“你是不是傻了?你这都有身孕在身,怎么能去那种不吉利的地方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和公子交代啊?”
桃倾翻了翻白眼儿,“我之前是怎么说你的来着?这和结婚的时候穿白婚纱是一个道理啊,白色并不仅仅代表丧事,同样丧事并不一定就不吉利,我去送的人是惜羽,难道她还会对我怎样不成?而且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本就没什么依据可以考究,你能不能别这么迂腐?咱们这是一个科学的世界,我们得相信科学!”
“我才不管你什么科学不科学的,下回要是再这样,我就告诉公子去我!”新月直接开口威胁,才不听她洗脑。
桃倾立马缴械投降,“好了,我下次不去了还不成吗?你可千万别告诉公子,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她是真的不敢惹他啊,虽说公子不会介意她去辅国公府这事儿,但是她去看望宋衡还真说不定他不会生气,所以她今儿出去都是瞒着他的,虽说去刑部的时候用的是他的名头,但是吧,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他的!
“小姐。”
桃倾和新月一边说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前厅门口,司玉等在那里,远远瞧见他们过来,眼眶有些红红地唤了一声。
桃倾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她,“司玉,你怎么了?”
司玉摇了摇头,“司玉刚刚听说小少主出殡了,是真的吗?”
桃倾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是真的,我今日出门得有些匆忙,所以没有带上你,但是下一次我去看望惜羽的时候一定会带你一块儿去,而且眼下你也不适合出府去,宋衡那边的事还没有定论,我也不知道陛下那边的旨意如何,现如今你我都有危险,所以你还是待在府上要妥当些。”
他们都是前朝余孽,如今宋惜羽被赦免了罪行,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她们却不一样,宋衡的诏书一日没出来,她们就一日有连坐的可能,自己眼下是宰相夫人的身份或许没人说什么做什么,可是司玉不一样,当今对她们前朝有怨念的人太多了,若是有谁要对她们不利,司玉一个人很难应付。
司玉当然也理解桃倾的心意,红着眼点了点头,“司玉明白的,只是小少主走得突然,司玉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要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桃倾,待她最好的便是宋惜羽了,虽然不常见面,但是以往小姐还在还没到宰相府的时候,他们每日都是开心快乐的,上一回少主用她的小指警告威胁小姐之事被小少主知晓,小少主还因此和少主大吵了一架,在小少主的眼里从来没有将她当做奴隶来看待,因为她将小姐看做姐妹,小姐将她看做姐妹,小少主便也将她当姐妹对待,这一辈子,能遇到这样的主子何其难得。
可是就在昨日,她亲眼看到小少主被利箭射杀,当时的一幕太过惊心动魄,她至今还不敢相信小少主已经不在的事实。
桃倾上前抱住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脊,“司玉,你放心,惜羽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们会一直记得她,她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我也一定会保护你,保护大家,这是惜羽临终前的遗愿,我一定会替她实现,从今往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司玉咬了咬牙,一下子控制不住泪水决堤,“小姐,司玉终于能和您团聚了。”
天知道,当初少主砍她手指的时候她有多害怕,有多痛,在少主身边,她每时每刻都是作为威胁小姐的工具,甚至还连累了沈大人府上的侍卫,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不能反抗,如今少主入狱,小少主离世,她却没有因此觉得减轻了痛苦,反倒是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那么多的同胞都在大牢里,就等着成景帝一句话,他们随时可能人头落地。
“好了,没事了。”桃倾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姐会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即使司玉是个独立又武功高强的侍女,可是她至今也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比桃倾还要小整整两岁,是小的时候父亲母亲找来陪伴她保护她的,两个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桃倾最清楚不过,司玉是个胆小又脆弱的人,当初宋衡的所作所为她甚至都想象不到司玉是如何挺过来的,是不是心里还有巨大的阴影,她作为姐姐般的存在,却不能保护好自己的侍女,桃倾为此自责的同时暗暗立誓,一定会保护好所有人,让他们安然无恙地生活下去!
新月在旁看着眼前主仆情深的一幕有些眼热,不自在地偏开头去,却刚好看见公子站在不远处的花架旁看着桃倾两人,愣了一下正要行礼被他一个手势打断了。
新月无声地福了福身,安静地退下。
安抚好司玉,桃倾一回头没瞧见新月,心知她是忙去了便也没多理会,只带着司玉去找辛姑姑给她安排住处。
等回到听澜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