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山书院的书斋据说是明末后建的,书斋那古铜色的门脸上挂着一幅对联,上联是惟楚有才,下联是于斯为盛。
同样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我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瞪了好几眼,也没有之前看大门那四个字的感觉。
看来这只是普通的字,并不蕴含什么法门。
我赶忙推开门往里走去。
进了这书斋的门我顿时有些吃惊。
难以想象,一个深山老林里的废弃了多年的书院里,居然有这么多的藏书。
这一带据说在打鬼子期间也曾被战火屠戮,但是听说当时鬼子在炮轰这书院的时候,一发炮弹打进来,只有二门被炸毁,大门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而且据说鬼子当时只打了一发炮弹,然后整个小队的鬼子就都失踪了!
这件离奇的失踪事件发生之后,鬼子以为这里有埋伏,又拍了侦察兵来查探,最后那些侦察兵进了这书院方圆十里之内,不是失踪,就是无缘无故晕倒。
这可把鬼子们吓傻了,以后便再也没敢派人来查探。
陵山书院也因此保存了下来。
至于后期的那些战火,不知道为什么,当地人虽然匪风颇重,却都对这书院充满了敬意,不管是外来人,还是本地人,都不曾在这陵山书院内做出毁坏的事情。
就连红卫兵那个年代,那些红卫兵都没敢造次。
我想这也是这书院能够保存得如此完好的原因吧。
但是即便如此,我对这书斋能够出现这么多书也是特别吃惊的。
一排排的书架,古香古色的韵调,让我在刹那间觉得自己沉静了许多。
‘啪嗒’一声棋子落子的声音响起。
我捏着手中的黑色棋子,手指有些发凉,心里却是很静。
我缓步的走在这一排排的书架之间,伸手划过那些有些残破发黄的书卷,一种古旧的书香传入我的肺腑,让我忍不住有种想要翻阅的冲动。
我强制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循着一股幽香向书架深处走去。
既然名为书斋,这房间里自然就是大片的藏书,书架很深,好像一座巨大的图书馆,而且里面还有不少古卷。
我一边透过书本与书架之间的缝隙看过去,寻找着那白影的踪迹,一边心怀激动的想着那身影。
就在我走到第三排书架的旁边时,又是那个熟悉的白影转动过去,我立刻向着那排书架跑去。
可是在我转过那排书架的时候,那白影却又消失了。
云若?到底是不是你?我心中有些凄苦,快步的向前走着,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严肃道:“哪家的小子,在此捣乱,害的老夫输棋了。”
有人?
我快步的绕过这排书架,来到了这书斋的最后面。
书斋的最后面是一面墙,墙和书架间有四五米的距离,墙上挂着一古轴,青绿色的裱边,白色的底纸,上面写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书!
这个书字着实有几分意境,让人一看就感觉厚重如山,一座书山扑面而来的感觉。
不过这意境此时根本没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此时吸引了我注意力的,是那‘书’字卷轴下面的一副满是古韵的棋盘,棋盘上星罗棋布,黑白交织。
棋盘左侧坐着一位老者,老者穿着一身白色的八卦袍,须发皆白,手托拂尘,我差一点把这老头看成了三清道长。
太有范儿了!
但是他再有范儿,也不能更深的吸引我的注意力,因为这棋盘的右边,还坐着一位白衣女子。
这白衣女子穿着一身紧凑的白棉袄,头上戴着一个大沿的草帽,草帽便蒙着一层厚厚的轻纱。
我只能透过那轻纱朦胧的看到她尖细圆润的下巴和那薄细的嘴唇。
一瞬间,我呆了!这是我从南疆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她!
纵使在芷兰中学的时候,我依然没有见到她一面。
而此时,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我想要开口,可是那个名字到了我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我只能呆呆的站在这里,看到那老道一脸沮丧的样子,看着那女子白皙的手掌在棋盘上以我极其熟悉的手势提子的一幕。
我的身体在颤抖,即使我手中的那枚黑棋子依然在转动,也阻挡不了我的躁动的心境。
“妙算道长,您号称千金一卦,算尽万千,今日怎么失算了?”
女子的声音在空中飘荡,让我的心神又是一震,真的是她!
那老道手捻着胡须赞叹道:“云施主不仅棋艺精湛,心境也是极佳的,妙算机关算尽,却依然迟了一手,施主手谈之艺,当世罕见。”
云若抬手把棋子缓缓的撒进棋盒:“前辈盛赞,小女子侥幸赢之而已,咱们今日便至此,如何?”
妙算老道笑道:“棋不言半途而废,施主虽然屠我一条大龙,可是我败势未尽,还有一战之力。”
说着话,妙算老道抬手放下一枚棋子。
我此时终于缓了缓心情,刚要开口,偏偏只吐出了一个字:“云?”
啪嗒!
云若手里的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手腕发抖,却赶忙收手,急道:“道长莫怪,小女子认输。”
那妙算老道脸色发白,看着云若落下的那枚棋子道:“敢问云施主,你这是无意落下的?还是故意落下的?
罢了,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贫道都输了,唉!这世间人命运多难测,便如这棋局,一子落,满盘皆输!”
说完,这老道居然比云若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