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正憋了一股邪火,旁边却走过来一名穿着蓝色衣服的护工,这护工眉眼间带着一股认真意味,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从面相上看,根本不像一名护工。
他很熟稔的走到打牌大叔的身旁,拍了拍大叔的肩膀道:“刘大叔,还在打牌呢?你女儿要下课了,还不抓紧回去给你女儿做饭去?”
那位刘大叔眼中带着一丝迷茫,茫然道:“小苹果回来了?要我去做饭?”
那位护工大声点头道:“是啊,小苹果回来了!”
刘大叔立刻把手里的扑克牌往桌子上一丢,竖起四个指头道:“四个尖,四个二,双王,最后三带一,春天带三炸,你们欠我多少自己算好,回头咱们继续。
我的小苹果回来了,我要回去给她做饭了,那个!”
他扭头看了一圈,对着我道:“小伙子,来,替我打两把!”
这神情,根本不像是刚刚打过我的。
那位护工抬头看了我一眼:“麻烦帮个忙。”
我当然理解他的意思,立刻笑着坐在了刚刚刘大叔坐过的位置,捡起桌子上的扑克牌,对着那两个想要起身逃跑的小鬼道:“别走,咱们再战三百回合!你们两个要是走了,我就把你们送到地府去。”
那两个眼眶子发青的赌鬼有些为难的重新看着我,许是对我身上的气息觉得害怕,颤颤巍巍的重新坐在了那里。
那位护工对着刘大叔喊道:“得了,有人给您占座了,咱们先回去给小苹果做饭吧?”
刘大叔高兴的点头:“好,好,咱们回去,给我的小苹果做饭,那个,你是叫小黄,还是小黑来着?上次偷吃小苹果的骨头的那个就是你吧?”
那位护工笑道:“我是小何啊!”
刘大叔恍然大悟般:“哦,你是小何!”
我看着两个人语无伦次,驴唇不对马嘴的一边说着,那位护工把刘大叔送进了一间病房,然后关上门,扭头对我笑了笑,继续拉住身旁的一名正在唱戏的老者喊了两句什么。
一时间,我陷入了深思之中,看来这精神病人也是需要手法和智慧来对付的,这位护工,倒是比那些拿着大头针四处扎人的医生人性多了。
“喂,宁娃,你没事儿吧?”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雄正在我的身边使劲的摇我。
“哦,我没事。”我应着。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所以就哦了一声。
大雄一边把我往外拽一边说道:“对了,我们去找房子吧,要不今晚就只能住这里了。”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大雄问道:“我们不是要去报到吗?”
大雄得意洋洋的从口袋里掏出俩个牌,就是挂在胸前的铭牌一样,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主任那儿我已经去过了,你看,连工作牌都来搞了。”说完便塞了一个放到我的手里。
这种工作牌我刚才看到那护工的胸前也有,估计是只要带上这个牌,那就是工作人员的象征。
我拿着工作牌挂在胸前,瞅着大雄说道:“办事倒是挺利索的,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大雄偷偷的用手指捻了两下:“放心吧,绝对到位。”
我心里琢磨着钱这东西是好用,但是也是最不靠谱的,不过好在我们已经在外面设了焦志森这个棋子,真的有什么问题,那肯定是会通知我们的。
我沉吟道:“那你没问一下有没有宿舍吗?”
大雄摇晃着脑袋说着:“有是有,但你让雄爷我住宿舍合适吗?”
我推了一把大雄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呀?走了,去宿舍,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大雄很无辜的用一种商量的口气说道:“大哥,我宁大哥呀,我们就算住公寓也绝不会影响我们做事的啦!”
我再一次推了一把大雄肯定道:“走,去宿舍,带路!”
走进宿舍后才知道,这跟学校的宿舍没什么两样呀,不过这样也好,这让我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进来后就看到一个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人回头看向门口,一看到我们后,礼貌的站起来自我介绍道:“你们好。”
接着他笑道:“是你啊!”
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刚才那位处理事情很熟练的护工么?
“你好,我们是来这儿实习的。”我客气的说道。
“哦,我是这里的义工,我叫何东。”这个自称是何东的男人自我介绍着。
义工,他居然是这里的义工!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说道:“欧,苏宁!”
大雄一边用眼睛扫视着宿舍的环境一边不景不慢的自报着家门:“我,甘——成——雄——!”
何东礼貌的对我们笑笑。
我笑着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啊?”
何东耸了下肩膀:“经常来,就熟悉了,刚刚那位刘大叔吓到你了吧?”
我笑了笑:“没什么的,以前在学校也对这方面有大致的了解,只是,现实有些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何东做了一个很无奈的姿势:“这里的生活就是这样,很多东西都远远的超出我们的意料之外。
就说这位刘大叔,他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因为嗜赌如命,他女儿放学回家后自己做饭,忘了关煤气,导致火灾,等刘大叔得到消息的时候……”
何东话说到一半就没再说下去了,结果我们都已经看到。
我忍不住有些惆怅,看来这些精神病人都有一段不堪回事的往事,毕竟不是精神